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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光光地回来了,无不惊诧,有那会打听的就说秦府有个好女婿,是都护府的亲戚,街坊四邻都羡慕不已。

回到秦府,周宣用点碎银打发了两个衙役,阖府喜气洋洋,秦夫人喜悦之余,忽然问周宣:“贤婿,卢安刚才回来了一下,收拾了东西,对老妇磕了三个头,话也不说就走了,不知为什么”

周宣心里一阵轻松,该走的终于走了,他没把卢安在公堂上恶语相侵的事说出来,免得伤这个做姑母的心,只说:“小卢见案情已经了结,又得知寿州有重要公务,就急着赶回去了。”

秦夫人叹息一声:“这样也好。”她也知道卢安在这里呆不住,雀儿是不可能嫁给他了,只是走得太匆忙了,逃也似的。

秦雀深深地看了周宣一眼,心想:“他心真细呀,有时虽然说话肆无忌惮,但却很体贴人,表哥在公堂上那么诬蔑他,他却不对我娘说半句表哥的坏话,真有涵养。”

欢送秦博士荣归府第的人群终于散去,却有十来个男女没走,还走到前院里来,秦博士一问,才知是贤婿新雇来的的家丁和仆妇,秦博士还不知道原先的仆佣都跑光了呢。

新来的两个家丁一个名叫丁得胜,五十来岁,另一个叫田大壮,才十八岁,看上去都是憨厚朴实、吃苦耐劳的样子。

胡统的姨娘姓吴,麻利能干,话不多说,立即到厨下忙碌起来,另外三个仆妇也都打扫的打扫,清洗的清洗,秦府又恢复了往日井井有条的样子,而且还有一种喜庆的气氛四处弥漫。

周宣、廖银、胡统的老爹坐在厅上和秦博士叙谈,秦博士兴致很高,说今天要和贤婿好好喝两杯,一定要喝醉,新女婿总要醉一场的。

周宣心里说:“小婿还盼着洞房花烛呢,喝醉怎么行”

家丁来福这时气愤愤地过来说:“老爷、姑爷,你们来看看,还有这样不要脸的人”

秦博士忙问:“谁什么事”

来福说:“就是我们府上原来的厨娘和仆妇,听说老爷风风光光地回府了,她们也想回来,我呸,这些忘恩负义的贱人,老爷一入狱,她们就逼着主母要工钱,还顺手牵羊拿了好多值钱的东西走。”

周宣站起来说:“岳父大人请安坐,这事小婿去处理吧。”跟着来福来到大门外,那个厨娘和仆妇各挎一个花布包袱坐在府门台阶上,因为来福不肯让她们进门。

七十五、试穿牛仔裤

这厨娘和仆妇一见周宣,赶紧爬起身,谄笑着说:“姑爷,贱妇回来了,贱妇八十岁的老母病重,没办法只得赶回去服侍几天,一想起府上无人做饭,没人照顾老夫人、小公子的饮食,贱妇就急得吃不下睡不着,所以就急着赶回来了。”

来福怒道:“不要花言巧语,你们两个走的时候是结了工钱的,快滚,秦府不会再要你们这些忘恩负义的人了。”

周宣微笑着不表态。

那厨娘觉得周宣比较好说话,都还给她们送过礼物呢,瞪了来福一眼,挑拨说:“秦府难道是你一个家丁说了算的,姑爷都还没赶我们走呢,是吧,姑爷”

周宣说:“我们已经请了厨娘和仆妇了,这可如何是好”

那厨娘赶紧说:“辞了她们不就是了,府上老爷小姐的口味贱妇最清楚,别人做的饭菜肯定不可口。”

周宣说:“来福,去请老夫人来,看老夫人怎么说。”

秦夫人正愁前日奴仆走散的憋闷不能一吐为快,听说有厨娘和仆妇回来了,兴冲冲地就来了,那种兴奋绝不是因为旧仆回归,而是一种报复的、扬眉吐气的喜悦,周宣贤婿真是料事如神,知道这些势利的家伙还会回来的。

周宣笑嘻嘻踱进去,可以想象丈母娘痛斥旧仆的畅快心情。

中午的酒席摆上来了,虽是家常菜,但很出味,胡统姨娘吴氏厨艺果然不错,秦府上下都是赞不绝口。

秦博士今天是老夫聊夫少年狂,嫌家酿的甜米酒性子不够烈,要喝江州烧酒,秦夫人也破例纵容他,周宣没想到平日不喝酒的老丈人,一旦喝起来却是酒量惊人,廖银、胡统老爹都不是对手,周宣仗着年轻、肝好,还顶得住。

就在翁婿两个推杯换盏,喝得个不亦乐乎的时候,内院两个花样少女的心思如大潮般起起落落,患得患失,柔肠百转。

纫针默默在坐在自己房间的绣墩上,对着矮几上一件尚未缝制好的细碎青花女子春衫痴痴出神。

义父平安归来,纫针自然很高兴,但是表哥卢安走了,一种无形的压力就开始沉甸甸的压迫着她的心房,其实她早知道结局会是这样子的,她想:“雀儿妹妹再不可能嫁给表哥卢安了,她只能嫁给周宣,我看得出来,雀儿妹妹已经喜欢上周宣了,看周宣的眼神和我初来时完全不同了,周宣呢,不用说,肯定是喜欢雀儿妹妹的,刚才他们进门时还牵了一下手,他们两个假婚要变真婚,那我怎么办”

那天夜里,秦雀和纫针谈姐妹易嫁的事,纫针就为自己不能自主而偷偷哭了一场,但其后越来越觉周宣这个人的好,短短几天,少女芳心就已经牢牢系在那个浓眉细眼、笑口常开的男子身上,但现在,姐妹易嫁已不可能,刚才义母把雀儿妹妹叫进房里密谈,肯定是谈周宣的事。

纫针烦躁起来,起身在房里来回走动,婚姻和命运又要交给别人作主,心里真难受,有一件事她一直埋在心底,前天她去见凤阿监为义父求情时,凤阿监从她的言谈中察觉这个大龄宫女怀春了,喜欢那个假婚案中的周宣,凤阿监对周宣的印象也很好,“有情人终成眷属”的那两句长诗真是感人至深,凤阿监在宫里多年,勾心斗角、心狠手辣的事什么没见过,当时就说干脆把这案子坐实,判周宣与秦雀离异,好让周宣娶纫针,纫针一听,大急,请求凤阿监千万不能这样,不然的话她一辈子不会安心,凤阿监就说那就让周宣把你们两个都娶了吧,纫针含羞不语。

午后阳光穿窗而入,树影婆娑,小块小块的光斑在地上晃动,院中高树上有一只时日无多的秋蝉在卖力地鸣唱。

纫针忽然记起前两天小茴香说起周宣房中有条式样奇特的叫什么牛仔裤,还说姑爷说过适合穿那条牛仔裤的女子就是他未来的妻子。

纫针的心跃跃欲动起来,她很想去看看那究竟是条什么样的牛仔裤,是不是很难穿进去为什么会很难穿进去呢

纫针想让小茴香去周宣房里把那条牛仔裤拿来看看,走到门前叫了两声“小茴香,小茴香。”没人应声,估计是在内院小厅喝甜米酒呢,这小丫头很爱喝那种甜酒。

院子那一侧秦夫人的房间木门紧闭。

纫针轻提裙角,快步穿过小院,走到周宣卧室门前,内院里各个房间的门都没有绊锁,只有一种古老的绳栓,轻轻一拉门上的绳子,木栓向上升起,门就开了。

周妹夫现在不会进来的,他喝酒喝得正酣呢,纫针这样想着,拉门进去,一眼就看到三面围栏的雕花绣榻的床钩上挂着那个奇怪的袋子,袋子上画着的女子风情妩媚,后臀翘成那样,哎呀,好羞人。

纫针取出那条浅蓝色的牛仔裤,哦,和胡服马裤差不多,腰低、裤管窄小,还有金光闪闪的腰带。

gu903();纫针提着牛仔裤在自己身上比划了一下,似乎能穿呀,现在就穿着试试,不用拿回房间去,免得等下又要放回来多费周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