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帝(养弟) 第74节(1 / 2)

今日,送了霍随风到门口时,她很郑重地跟霍家弟弟说,像她这般年岁的,跟十六七岁的葱茏少女是比不得的,这安眠便是安神聚寿,每日若都是被他搅得起来,睡不上整觉,长此以往是要折寿路的,所以若是他不想以后成鳏夫,便自己乖些,让丫鬟侍女梳理干净就出府办事去吧。

霍随风原是含笑听着,可是待她说起折寿、鳏夫一类词的时候,顿时脸色为之一变,绷着脸道:“我不会让你死在我前面,这样的话休要再说!”

说完嘴唇紧抿成了一条线,径直便转身上马离开了。

笑娘原先也不过是半开玩笑,只是想让霍随风莫再调皮罢了。没想到他竟然真的翻脸了。

说起来,她虽然比霍随风大,但是两个人计较生气时,多半都是随风让着她的。像今日这般变脸,语气透着严厉的情形,真是少之又少。

一时间,笑娘被撂在了那,不禁有些讪讪。

就在她转身准备回府门时,却看见公孙琴姑娘不知什么时候,也站在了她那跨院的门口,直直望向崇正郡王骑马的方向。

只是那脸,白得如同施了厚粉,没有半点的血色,眼底似乎有血丝,乃是一夜没有睡好的颓败景象。

笑娘看她缓缓调转目光望向了自己,便冲着公孙琴微微一笑,点头示意。

可没想到,公孙姑娘竟然半点礼节都不讲,转身入屋,咣当一声,关上的大门。

笑娘今日连连撞见两张冷屁股脸,也是觉得有些晦气。

不过公孙姑娘是郡王府的娇客,而她此时并不是王府的女主人,自然也不好指责客人的礼数不周。

她也转身回了府——那被窝子里的汤婆子还留有余温,正待她去睡回笼觉。至于那些恼人的人事,且留得睡够了再烦恼去好了。

再说霍随风,一路而来清晨的寒风也没有吹散笑娘那句玩笑之言带来的郁气。

不过到府衙里批改了一会子文书后,倒是慢慢平复了心情。

不多时手下的诸位将军前来汇报军情。

他的那位漠北王叔父的属地同在漠北不能免俗,也遭遇了惨烈的地震蝗灾,又因为没有什么充分的准备,而闹得灾民骤增,民不聊生,一时间倒是没有气力来找与他毗邻而居的大侄子霍随风的麻烦了。

霍随风听了简报后,挥手叫别人离开后,又随口问了问昨天负责拆运那地震仪的孟奎,事情可否顺利。

这孟厨子自从因为不洗手被笑娘哄撵出了厨房后,出了负责府中的警卫,也要兼顾些霍随风交代的隐秘的零碎事务。

而昨天拆卸地动仪,就是他的手下去做的。

听郡王问起,孟奎便道:“都是依了郡王的吩咐,用木箱钉装后,扔进了熔炉里,化作了铜水。”

霍随风点了点头问:“可有什么异常?”

孟奎想了想道:“当时公孙小姐路过,听说是崴脚走不动了,让兵卒帮忙叫马车,那兵卒一看是郡王府上的客人,便用马车捎带了她一段。”

第108章

在孟奎看来,这个实在算不得什么大事,那位公孙小姐也不过是在车上停留了一盏茶的光景,便到府下了马车。

不过既然郡王问,孟奎自然对要将这些细枝末节一一交代清楚。

可郡王的头却慢慢抬起,冷凝望向孟奎:“我是怎么交代的?不是说不许得旁人靠近吗?”

孟奎老实跪在地上道:“那些兵卒平日甚是崇敬着公孙小姐,是以对她无甚设防,是卑职的过错,昨日该去亲自守着才是……”

事已至此,郡王只挥了挥手,让孟奎自己下去领军棍责罚。

待得处理完公务时,他便步出了军营,却发现公孙琴姑娘正立在了兵营前。

当她看到霍随风出来时,竟然快步走了过去,颤着声音轻声道:“霍郎……”

眼前的男子眉眼沉定,远不是十八岁的年纪该有的那种内敛气质,她一早便应该察觉的。

霍随风连看都没有看她,只是沉声道:“公孙小姐请自重,你我还未熟识到这般称呼的地步。”

公孙琴从那运送地动仪的马车下来时,已经一夜未睡,她此时已经是笃定了心中的想法,只语气坚定道:“我昨日在马车上已经看到,那地动仪不过是个空壳,那些个铜球是靠着渔线牵动才会落下来的……只是……那牵绳的人如何提前知晓地龙来袭之日,除非……是霍郎你授意去牵引的!”

这是公孙琴细想了一夜得出的结论。那便是有人同她一样,是经历了如梦前生的人,所以才会预知灾情,用这地动仪做了幌子,说出了地震将要发生的事实。

这个人会是谁?肯定不会是褚笑娘!前世里的她压根没有来过漠北,更不会知道漠北的这些灾祸日子。

而前世里的霍随风,却因为是朝中委派来押运军粮的户部侍郎的缘故在此时来过漠北,经历了这一切……

再则那个空壳子的地动仪就是霍随风的安排,不是他又会是谁?

想到霍郎竟然也记得前尘,公孙琴的眼眶都湿润了,她一百个想不通,若是他知道这一切的话,怎么会任着自己娶了褚笑娘那等子蛇蝎毒妇?

公孙琴想不通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一时间也是心绪起伏,只想过来跟霍随风对峙,问个清楚。

可是霍随风连眼睛都没有眨,只是腰杆笔直地坐在马背上道:“地动仪乃先人传下神物,灵妙得很,小姐黑夜眼花,一时看错也是有的。我已经写信知会令尊,请他快些来接你回去。毕竟就像小姐这般灵秀之人,实在不宜在漠北这等荒地久居,不然时日久了,若真是出现了你口中所言的灾星,岂不是要闹得民心浮动,还需得我斩妖除魔,免了枝节?”

说这话时,他的眉眼不动,甚至眼神都没有飘动,俊美的青年展现的是一股超乎了年龄的冷酷薄情,却让人忍不住沉浸在他那如结冰的眼眸里,溺死也不曾想自救……

可是这样冷情的男人,却是公孙琴两世的情劫,想化解也解不开的魔障。

她忍不住落下来了眼泪,扑倒在马下,啜泣道:“霍郎,你缘何不认我?那个笑娘可是拿捏了你的什么把柄,让你不得不委屈在她的身边,你同我讲一声也好……”

可是霍随风显然不愿再同她废话,只冲着一旁的兵卒道:“公孙姑娘沉浸天机玄妙,久久未曾出府,显然是折损了慧智,且将她送回去,牢牢看住,不可让她随意出门,免得发生了危险。”

兵卒中虽然有敬服公孙琴神威之人。可是今日孟奎却因为这位公孙小姐,领了二十军棍的责罚,那是棍棍抽得见了血肉的。

如今再不敢有人造次,就此要去架起那公孙琴。

黛竹眼见这些粗野的男子要来碰触小姐,如何肯干?连忙过去扶起了自家小姐低声道:“小姐,我们胳膊拧不过大腿,此间人来人往,我们还是先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