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2 / 2)

gu903();也就那么一瞬间的迟疑,下一刻,是长剑划过火光的刹那寂静,黑黑的心口被一把利刃贯穿。

对面的宁骁笑得越发明朗了:可是我杀了你,没人会难过!

说着,他笑眯眯的拔出长剑,黑黑双腿一软跪倒在地,魂体滋啦滋啦接触不良般越来越淡。

他抬头,火光将周遭映得红彤彤明晃晃一片,宁骁居高临下举着剑,这个画面熟悉得让他汗毛直立。

宁骁的笑容突然变得扭曲狰狞:哥,你才是多余的。

眼见长刀落下,黑黑就要被从中劈成两半,他几乎是认命了,只是没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仓促离开,那句生日快乐终究是没机会说出口了。

他还幻想着,能和祁野一起庆祝成年来着。

剑还没完全落下,凛冽的剑意从他眉心处直逼而来,千钧一发之际,祁野的声音在宁骁身后响起:你他妈才是多余的!

下一瞬,一道血光掠过,磅礴的嫣红当空洒下,浇了黑黑一头一脸,而那把要将他劈成两半的剑咣铛一声,重重滚落在他脚边。

血水淌进他的眼睛,以至于他抬头去看时,漫天的火光都是血红的,没有头的宁骁被人狠狠推了一把,倒在熊熊燃烧的业火里,而那颗头咕噜咕噜的滚落一旁,也卷进了火舌中。

黑黑微眯起眼,他就是用这双被血浸得一塌糊涂的眸子,在火光中与祁野视线相撞了。

他不知道为何,这一瞬间祁野的脸上露出了强烈的震荡与不可思议。

他已经没力气去确认什么了,只努力的勾了勾唇角,像往常一样清淡又漫不经心,对居高临下迟迟没把他扶起来的人说了声

生日快乐。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有没有发出声音,也不确认对方是否听到或者看到,他还想说,等从这个鬼地方回去,我给你订蛋糕买蜡烛,彼此认认真真的过这个成年的生日。

他没力气说了,被血模糊的眼睛视线越来越弱,眼皮也越来越沉,最后他放弃了抵抗,沉甸甸的陷入黑暗。

黑黑不知道,刚才剑气落下,将他脸上的狐面劈成了两半。

而此时的祁野,正一动不动的、看着满脸是血的自己。

第41章掉马后

也就迟疑了一瞬,黑黑像断了线的木偶般倒在腥红的血泊里,整个身体与触目惊心的红融为一体。

祁野手中的灵刃消失了,满地的殷红消失了,漫天的业火也消失了。

石室内的鬼火早已熄灭,周遭恢复黑沉沉的死寂,就似演到高|潮的戏突然拉了灯谢了幕,所有情绪截然而止。

祁野像石偶般站着,身上血液凝滞,他甚至连呼吸都忘了,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

他知道黑黑躺在他脚边,奄奄一息。

他看到狐面后那张和他一样的脸,浸没在血水和火光里。

他听到对方气若游丝的对他说生日快乐,而他的生日从未对旁人提起过。

他没有丝毫心理准备去接受看到的这一切,并且连思考的能力都暂时丧失了。

过了不到三十秒,祁野突然像放弃了抵抗般叹了口气,旋即蹲下身子,以跪着的姿态,麻利又温柔的把躺在地上失去意识的黑黑抱了起来。

虽然方才经历的一切是咒术织造的幻境,但留在黑黑身上的伤是实实在在的,他肩膀被箭穿透锁骨,心口又被利刃贯穿,加之鬼力的衰弱,现在他几乎虚弱到无法稳定维持灵体的地步。

祁野利索的脱掉上衣,拿起随身带的军刀毫不犹豫的在自己心口扎了一刀,不深,但鲜血立刻汩汩的流了出来。

他一手拖着黑黑的背,一手捏开他的嘴把他按在心口的刺伤处。而失去知觉的黑黑本能的、贪婪的将自己新鲜温热的心头血咽下。

祁野就这样在大雪之夜的井底石室□□上身跪着,身上的血液一点点流失,身子也一点点变冷,渐渐变得和他怀里的黑黑没什么差别而他的脑子却渐渐清醒过来。

幻境消泯,黑黑被切做两半的狐面又严严实实的遮在他脸上,祁野的眼睛也渐渐适应了黑暗。他抬起手,迟疑的摸上冰冷的面具,深深吸了一口气。

也许刚才兵荒马乱中看到的一切都是幻觉所致,是咒术的作用在混淆他的判断

怀着那么一丝侥幸的期待,祁野颤抖着手再次慎重而缓慢的解开面具后的系绳,手指绕过发梢,狐面滑落的一瞬,他心脏砰砰砰的狂跳不止,血液也随之流失加速,额角密密麻麻的浸着冷汗

面具之后,确实是一张和他一模一样的脸。

眉眼紧闭面色惨白,右眼有一道淡淡的疤,而嘴唇因沾了自己的血,鲜红又突兀。

祁野身上的颤抖停止了,连同心跳呼吸都停止了。

他脑子里闪过无数可能性,纷乱喧嚣的闹得他头痛欲裂。

黑黑究竟是什么人?

他从什么地方而来?

为什么偏偏来到我身边?

为什么莫名其妙和我结了契?

为什么他对我的一切了如指掌?

为什么他无缘无故对我这么好?简直好到超出一切可理解的范围

他究竟有什么目的?会不会是为了将我

「取而代之」四个字从祁野脑中一闪而逝,他摇了摇头,几乎是自暴自弃的将黑黑更紧的抱在怀里。

如果是最坏的情况,我对他的心思会有所动摇吗?

祁野叹了口气,不打算继续胡乱揣测了。

如今祁野的身体是凉的,但比起黑黑依旧温暖许多。

他知道鬼本身就没有温度,也无所谓冷暖,但还是固执又无用的,用自己的体温暖着对方,甚至多此一举的把自己的衣服披在黑黑身上。

不过好歹,黑黑在无知无觉情况下喝了他的心头血之后,魂体算是暂时稳定了。

而祁野自己却手心发冷发潮,这是失血过多的危险信号。

被封闭的井口突然传来咚咚的声响:喂!祁野!黑老弟!你们还好吗?!

出乎祁野的预料,来人竟然是许沉风。

兴许是失血过多的缘故,声音传到祁野耳中似隔了很远,飘飘渺渺的听不真切,随即砰的一声巨响,封住井口的咒文被人从外解开了,月光落入井底,石室内骤然显得亮堂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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