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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这么丑的钗我都戴了几千年,哥哥你还有什么好气的别那么幼稚,嗯你这样,连小偶都要看不起你。”

小偶“嗯”了声,“幼稚。”

冷霜生的脸霎时比四周的软烟罗还要绿。肝又疼了。

程柳圆像是重新认识了冷霜生。温文尔雅、谦逊和善的冷霜生不,这就是个巨型熊孩子。

在白波九道的所见所闻,让千秋厘不禁怀疑,哥哥是被人施了什么术法或服用了什么丹药才会变成这样。她与凤随走到屋外,站在栏杆旁边问凤随,上诸天是否有这种可改变他人记忆的术法或丹药

“没听说过。”凤随道,“不过,天下术法本就无奇不有,更何况是白波九道这样的百年禅道世家,弄出些奇怪诡异的术法或者炼丹术是再正常不过的。”

“他们弄个假的冷霜生做什么呢”凤随问,“真的冷霜生又去了哪里”

千秋厘对真的冷霜生并不感兴趣,她只想快点让这个假货清醒。

“还有一个办法。”凤随欲言又止。

千秋厘示意她说下去。

凤随道:“门主不如去趟六欲天,求见不卿师叔。如今,只有他有这个能耐了。师叔的修为已近神,我等策马难追,或许对我们而言的难题,于他而言不是什么大事。纵使他自己无可奈何,也定能帮门主找出办法。其他宗门或许忌惮白波九道不敢插手此事,六欲天却是不惧的。”

千秋厘想了想,“好,我去六欲天。”

由于冷霜生不消停,古苍龙得留在合欢宗盯着他,千秋厘只能独闯六欲天。

她把小偶交给古苍龙,便趁着夜色摸去六欲天了。

临行之前,凤随拜托千秋厘一件事,“不卿师叔前日拿走我一样东西,麻烦门主顺便替我讨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见

第40章下流

千秋厘又站在了五逆河边。

夜晚的五逆河流动着深黑色的水,水流湍急,水流声哗哗。

几艘渡船停靠在对岸,是为了方便修为低阶的和尚以及前来拜访六欲天的访客过河用的。低阶的和尚还未学会凌空飞跃,而其他宗门在六欲天会受修为禁制,没有渡船都过不了五逆河。

千秋厘试了试,与上次不卿斩三尸时一样,她的修为依然丝毫不受抑制。为何这禁制独独对她无用她心里奇怪着,往自己身上拍了张隐身符,凌空而起飞到了河对面。

山门前站了四个中阶守门僧,正在说话。千秋厘从他们中间走过,没人发现她。

“听说,白波九道的冷家主被人劫持了。”一个和尚道。

“冷家主冷霜生惊才绝艳但却自小病体缠身的那位”

千秋厘停下脚步。

“冷家先家主子嗣单薄,只得了冷家主与其妹两个孩子,是一对龙凤胎,生下之后一强一弱。弱的便是如今这位冷家主。白波九道的九位长老想尽办法都不能令他有所好转,后来无法,只得将他送上六欲天。师尊看过之后,也摇头,师尊曾说他活不过今岁”

他们的声音不大,千秋厘离得有些远,听得不太真切,便往回走了几步。

“冷家向来与世无争,备受尊崇。上诸天各门派也早就达成共识,不会动冷家的人。这人敢劫持冷家的人,还是冷家家主,我看他是要与天下为敌啊。”

“那是灵气尚未恢复之前,如今灵气复苏,灵草灵材也重新破土而出,世人对冷家的依赖便不是那么急切了,自然便有那早就觊觎的人蠢蠢欲动。”

最开始说话的那个和尚忧心忡忡道:“说到灵气,今早有师兄发现后山枯了好几株灵草,诸位师兄可听说了上诸天不会又要回到过去吧”

“无事无事,莫惊慌。师叔说了,灵气复苏才不多久,反反复复也是有的。一切都在逐渐好转,不会再回到过去的”

和尚们后面说的都是些与灵气有关的话,千秋厘转身,一路轻盈地往山顶窜去。

程柳圆曾说起,不卿就住在六欲天最高的那座山峰玉垒云上,他的禅房应是在玉垒云顶。

越临近玉垒云顶峰,千秋厘的脚步却越慢。夜已经很深了,不卿可能已经歇了。他们僧人的歇息,其实就是坐禅,她在那个不毛之地见过。其实,早在不死城的时候,早在他还是烛心的时候,他就喜欢坐禅。

不卿的禅房很好找,玉垒云顶峰就那么一座禅房。

不卿的禅房出乎千秋厘意外的简单和朴素,四周围着篱笆,篱笆中间嵌了扇木门,木门上方一块匾,匾上写着“诸法无用”四个字。

千秋厘摸摸心口,隐隐的钝痛一下一下传来。这颗心还没回来的时候,她一点都不觉得痛。那种喘不上气的感觉又来了,她停下脚步,望着禅房的门深深地吸气,大口大口地呼气。

好想打人。那一脚可真是,不解恨呀。

千秋厘走到禅房外,纵身一跃翻过外墙,跳进院子。右边有哗哗的水响传来,她往右一看,一愣,飞快捂住眼。

不卿正在井边冲凉,月光下,特别的白。满院清幽的莲香。

千秋厘骂了声下流,三更半夜不穿衣服洗澡,脸往左边扭着往他的禅房走。禅房的门是开着的,千秋厘径直走了进去。

进得禅房,依然还是一股淡淡的莲香。千秋厘记得,不卿还是烛心的时候,身上便有股莲香,只不过很淡很淡,要贴近时才能闻着。如今他是不卿,这股莲香浓郁了些,不必贴近也能闻着。

这和尚莫不是莲花成的精怪不得长得这样妖孽。

千秋厘在禅房内四下打量,禅房内的布置很简单,一橱、一案、一几、一蒲团,几上亮着一盏油灯,却并不是凤随说的什么琉璃盏的灯。她眼一转,在墙上发现个眼熟的东西

那日在界隙见过的诗,藏有界君真身的那首伤感的诗。“忘情好醉青田酒,寄恨宜调绿绮琴。落日鲜云偏聚散,可能知我独伤心。”

怎的出现在了不卿的禅房里

千秋厘仔细盯着墙上的字瞧了许久,渐渐觉得这字与她在界隙所见不太一样。

界隙的那幅字柔美秀丽,一看便是个温柔的女子所书,且那幅字的忘字上还有一滴泪。而眼前这幅字疏狂豪放,应是男子所写,而且还是个不羁洒脱的男子。

同一首诗,不同的人写出来便是不同的感觉。她当初看到界隙那幅字时感觉到的是伤心与绝望,而这一幅,她看到的是

自嘲。

想到这个词的瞬间,千秋厘心里忽然像被细针扎过,一下尖锐的痛。

有脚步声传来,是不卿走进了禅房,他的脸上、头上还带着水珠。

不卿穿着件皂白色的轻薄长衫,长衫薄而透,贴在他身上,他胸膛、手臂的紧实肌理在薄薄的布料下若隐若现。

千秋厘看他走到橱边,拉开橱门,取出一根干棉巾,将脸上和头上的水珠拭干,又取出一件黑色僧袍来,抖开,披上身。

不卿不缓不急地系好系带,穿得整整齐齐。千秋厘猜他要出门,像个猎人一样警惕地盯紧他,打算等他一出门便也跟出去。

哪知,不卿走到门口,将房门一关,转身走到蒲团上盘腿坐下,闭了眼开始打起坐来。

千秋厘无语地看着不卿。打个坐还穿这么严实

她发现自己仍是不能面对不卿的手,便把目光转向他的脸。可这张脸真是越看越让人生气。

她气呼呼地走到不卿面前,抬起手,隔空狠狠地扇了他一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