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2 / 2)

记忆渐渐弥合,属于晏凉自己的记忆,这一刻,他才算真正清醒。

若非这坠子,我在现实里也会魂飞魄散?

摆渡人意味深长一笑:哪里有什么现实和书中,都一样的。

那方才那些记忆?

摆渡人敛了笑,没去解答他的疑问,反而面色暗了暗道:你的男主,如今已经黑了。

晏凉深深的拧眉:跌落无生海的明明是我,他怎么难道之后又发生了什么?

摆渡人又笑而不答,卖了个关子:这些因由,你自己去弄明白好了,我三言两语与你说不清,当务之急,是你要去拉一把季珂。

晏凉自是个拎得清的人:可是他得罪了那个世家,又绑了什么了不得的人物?

摆渡人翩然一笑:不愧是作者,你家男主,如今扣了觅音岛岛主独子傅小公子,七日后要以他的魂魄燃续灵烛。

续魂烛,只有命定之人的魂魄能点燃,传言燃烛能换取一人性命,即使那人已经入了地府去了黄泉,也能从阎王爷手中夺回来。

而觅音岛小公子傅玄良,正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命定之人,因此傅小公子打从一出生起就被保护得好好的,没人敢打他主意。

季珂是想救什么人,竟然敢去招惹傅岛主,还把他家小公子绑了去?

在晏凉的印象里,他家男主凉薄清冷,万不会对旁人有这么深的执念

如此想着,他脑中浮现季珂信誓旦旦的说辞:我会与前辈证明,我并非凉薄之人。

莫名打了个寒颤到底何人,能得男主如此倾心相待?不过这显然不是现在的重点,他只有七天的时间,去把傅小公子从季珂那救出来。

晏凉沉着道:季珂现如今身在何处,我即刻动身。

摆渡人对晏凉的通透与雷厉风行十分赞赏,反而悠悠然道:寂城。

啊?!晏凉几乎以为自己聋了。

这三年,季珂已彻底破坏了人界与寂城的结界,所以如今百鬼横行恶灵丛生,魑魅魍魉为祸人间,情况十分不妙。

这已经是书中后二十章的内容了啊!

晏凉太阳穴一跳一跳的疼,擅自认为如今黑化的季珂已经早忘了他:好吧,我尽量。

他一直以为自己替代季珂坠落无生海,对方绝不会黑化了,等他回归人界清理门户稳坐属于自己的家主之位,和温冉再暗生情愫过上不羡鸳鸯不羡仙的逍遥日子可怎么会这样?

那就拜托了。

晏凉揉了揉太阳穴,无奈的点点头,毕竟,他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等等,你打算就这副样子出去?

晏凉愣了愣,终于意识到自己现在只是一个虚弱的灵体,且身处无生海底,暗无天日,要出去简直痴人说梦。

摆渡人看穿了他的心思:别怕,你原本的身体我还在修补,可能还要耗费些时日,远水救不了近火,我为你准备了一副新肉体,你暂且将就用用,虽不及你原本模样好看,灵力也差点,但好歹是个新死的,干干净净明明白白,稍微忍耐下没问题罢?

晏凉摸了摸鼻子,无奈又迟疑的点了点头。

摆渡人给他准备的新肉体,是个新死的散修,确实干净体面,眉眼间也与他有七八分相似。

放心,你的身体,再给我七七四十九天,就能修补好。摆渡人拍着胸脯保证。

晏凉花了半个时辰,才渐渐能活动四肢,可当他想答话时,却发现怎么努力都发不出声音。

嗯?你怎么不说话了?

呀,不会是个哑巴吧,这个散修

晏凉一脸生无可恋的,点了点头。

这书里的哑巴似乎特别多。

摆渡人给了他一大叠符纸和一堆乱七八糟的灵器,说必要时保命用,末了又塞给他一枚沉甸甸的钱袋,晏凉掂了掂,足够了。

眼前腾起迷雾,转瞬即逝的混沌后视线渐渐清明,他揉了揉眼睛,发现自己已身处热闹的集市,以这位哑巴散修之姿。

无生海消失不见,摆渡人也无影无踪,没留下任何线索,也没给出有用的提示,晏凉叹了口气,气定神闲的踱到了一间热闹的茶馆里。

他不能说话,但腰间的钱袋沉甸甸的,自然能换来小二的和颜悦色,也能轻而易举打听到自己想要的。

晏凉如今身处的,是距离寂城只有不到百里地的安西镇,之所以如今平安繁华,全仰仗一个诡异的祭祀仪式。

寂城里那位那位大人,据说叛出无厌山后搅得修仙界鸡犬不宁,后来打破了寂城与人界的结界,也就两年前这样,我记得那会儿连续一个月没有白昼,天上地下不得安宁,一抬头,都是御剑从四面八方赶来剿灭那位大人的道长,他们神仙打架的事儿,我们也不清楚,总之最后不了了之了,那位大人好像自此在寂城自立门户。

不过神仙们闹得乱哄哄的,其实也不管我们百姓什么事儿,寂城那位大人其实不难应对,既不吃小孩也不抢姑娘,只有个奇怪的癖好

看小二眉飞色舞的神情突然闪了闪,晏凉的心也跟着提了提。

镇的西郊有条安西河,河畔有座新娘庙,不知你来的时候瞧见没?

新娘庙?什么玩意儿闻所未闻。

没听过罢?这也是去年新修的,我们安西镇每逢有姑娘出阁,都得去新娘庙拜上一拜,然后点了红烛在庙里坐上一晚,孤身一人,不准任何人接近,新郎家需得第二日清早去庙里把新娘子接回去,无一例外。

晏凉指尖沾了茶水在桌上写到:为何?

小二压低声音道:还能为什么,这些新娘子,自然都是给寂城里那位大人送的祭品。

惊讶之色在晏凉面上一闪而逝,随后他渐渐沉下脸,小二看他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笑道:不过据那些新嫁娘所言,她们一进去就迷迷糊糊,等再醒来时,天已经大亮,接亲的锣鼓喧天,就似什么都没发生

继而猥琐一笑,眉飞色舞道:那啥,据说,身子也没被动过,完完整整的。

晏凉这才松了一口气,他笔下的男主,凉薄也好手段歹毒也罢,可绝非夺人新娘初夜的猥琐之徒。

可他扣押这些新娘一夜要做什么呢

晏凉觉得自己瞎捉摸也没用,沉吟片刻,心中已有了主意。

他在桌上写到:安西镇近来可有姑娘出阁?

小二笑道:巧了,明儿就有,对方还是住我对门的姐姐呢。

当日,晏凉到镇上的成衣铺子制了一套宽大的新嫁衣,这壳子和他本尊一样都是高挑身材,本来想买现成的,可那些娇小的尺寸没一件合身,晏凉只得加了许多银子让店家连夜赶制。

去客栈潦草睡了一觉,翌日清晨便来店里取,海棠红的嫁衣款式简单,既不过分喜气也不尘俗,可晏凉一想到要穿上它画上红妆,就怎么也欢喜不起来。

还是那句话,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他嘴里不住念叨着,权当自我安慰。

摆渡人给他的那一堆救命符里,好巧不巧有张隐灵符,晏凉买了胭脂水粉,躲在客栈里描眉点唇。

好在他本身手巧,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加之本身纹身的功底,上起妆来并不费劲,且这幅壳子虽不及他原本好看,但好歹也是眉清目秀的胚子,皮肤白皙细腻,连著粉的步骤都可以省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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