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节(1 / 2)

何苗莞尔一笑,嫣然无方,“殿下或许忽视了一点,女人有时候也是最记仇的。”

就算没换芯子,何苗估摸着原主对李天瑞也爱不起来——李天瑞能为了母命放弃她一次,怎保证没有第二次?这样毫无担当的软骨头,何苗不朝他啐唾沫都算好了。

更何况,她也不算在害他,只是精心编制了一个甜蜜陷阱,好让他义无反顾地钻进去。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谁也怪不得谁。

太子失笑,“孤若是二弟,或许也会心甘情愿钻进你亲手织就的罗网。”

随即抬起指尖,轻轻刮了下何苗的鼻梁。

这个似赞许又似宠溺的动作,让何苗一阵心悸。

她忽然怀疑自己也掉进了一只大蜘蛛的网里,绵软,香甜,麻醉一般地等待吞噬。

秋狝的消息并未给傅焱带来震动,倒是二殿下对傅淼一见倾心,却是他愿意看到的——倘若这桩婚事势在必行,他自然愿意阿淼嫁给一个真心爱她的男人。

不过太子回来时说,傅焱的心情未必有外表那样轻松,他一靠近驿馆便闻到极浓重的酒味,驿丞由于要负责往来交接,是不许饮酒的,这些空坛子属于谁,结果显而易见。

何苗懒得理会,看来这位大公子的性子的确不适合当家主,便真是让他放弃爱情,傅家也不适合交到他手里,倒不如成全这个恋爱脑。

至少他对傅淼的爱意是发作内心,不掺杂利益因素的。世上很少纯粹的恋侣,好容易见着一对,就别拆散了吧。

这厢何苗也没闲着,她精雕细琢、搜肠刮肚写了一封言辞婉转的密信,让桥香送到何家一位相熟的小姊妹手里,再设法转交给何妙容,尤其注意别让窦氏看见。

那时何妙容已被幽禁了五日,饥饿加上灰心,让她整个人都神昏气丧。

窦氏本来还有点犹疑,但那日从宫中回来之后却下定决心,实在也没有更好的路子,难道因为二殿下不肯求娶,就让妙容当一辈子的老姑娘?权衡之下,太子良娣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眼下可能会委屈几年,等熬出头就好了,贵妃娘娘还说有一种药粉,可以神不知鬼不觉掺在饮食里,等何妙瑛这个无福之人归了西,太子妃之位可不就是妙容的?

何妙容听着这番空中楼阁般的言论,只觉得母亲甚是糊涂,何贵妃若真心为她好,怎么还会让她嫁给死对头之子,步何妙瑛的后尘?摆明了只是为恶心何妙瑛。

但,她何妙容毕竟是个人而非物件,难道只能规规矩矩听从摆布,她没有思想、没有自己的感情吗?

何妙容简直悲愤难言,无如爹娘都被猪油蒙了心,没一个真心为她考虑的,这个家待着还有什么意思?

陪同她受罚的侍女不知何时踅摸着上前,将一封短笺塞到她袖里,悄声道:“灶下的烧火丫头方才送来的。”

借着窗扉透进的微光,何妙容迫不及待辨识起上头笔迹,是何苗写的没错,倒是她还记得自己。

何妙容不知不觉竟有点物是人非的感慨,以前她那样与她作对,一多半是怕她抢夺母亲的宠爱,然而如今,却是这个异母所生的姊姊愿意为她终身大事考虑,多么荒唐可笑!

侍女见她神情奇异,一会儿悲一会儿喜的,不免有些忐忑,“姑娘,您说太子妃是真心想帮咱们么?”

何妙容此时也恢复冷静,微哂道:“各有所图罢了。”

站在何苗角度,当然也不愿东宫多添个人,何况同出一家,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总得讲究点面子情,纵有何不快,也只好打落牙齿和血吞,想想都觉憋屈得很。

但把自己指给二皇子就不同了,妯娌俩同为姊妹,彼此便有条天然的纽带,不但能互通消息,一方有何难处,另一方也好支援——当然,这是后话,太子与二殿下毕竟立场不同,但只要陛下还在世,彼此最好和和睦睦的。

想到自己当上皇子妃之后一呼百应的盛况,何妙容不禁面泛红光,尽管多日不饮不食,此刻却忽然有了力气,提笔便打算给何苗回信。

侍女看着那封簪花短笺,“可是姑娘,这主意到底冒险了些……”

堂堂国公府嫡女,使这种下三滥手段去逼婚,未免有些耸人听闻。

何妙容冷笑道:“姑母为我想的法子也好不了多少,一样是下九流,能够作妻,我什么要当妾?”

听说秋狝准许女眷随行还是何苗提出来的,瞧瞧,她对自己可比姑母上心!姑母张口闭口都是何家的地位荣耀,可爹爹至今仍被人诟病是靠裙带关系爬上去的呢。

要改变命运,指望别人是不成的,她还得靠自己。

次日,何妙容便遣人告知母亲,她愿意听从贵妃之意,乖乖嫁给太子。

窦氏见她外表柔顺,饮食也比之前进得香些,于是老怀大慰,本来不打算带她参加秋狝的,这会子也终于松了口。

何妙容很克制没有露出高兴神色,只让娘亲带她进宫一遭,有些话她想同姑母单独谈谈。

窦氏不疑有他,根本她就不曾知晓贵妃所做的种种设计,以为何贵妃会再接再厉,求皇帝圣旨赐婚,让她的女儿风风光光踏入东宫。

何妙容望着母亲,心底忽然有淡淡的悲悯。她以为娘亲嫁给爹爹是福,如今瞧来,分明是他们错了——比起何苗那个早逝的母亲陈氏,他们的境遇事实上更糟糕,这一辈子,也不过浑浑噩噩罢了。

第35章.唇要不,先停下来漱漱口,接着再亲………

何妙容进宫商量了些什么,何苗不得不知。

何贵妃是个极谨慎的人,纵使腹内已有了全盘计划,可在正式实施之前,绝不会和盘托出。一如她在太后寿宴上的设计——若非误打误撞被何苗破了局,谁都不会想到这位娘娘竟想来个一箭双雕。

直到御驾启程后,何苗才收到何妙容差人送来的一封密信。

彼时龙辇已到了西山脚下,贵妃忙于伴君,何妙容才偷空递来消息,看来贵妃竟连她也防着,生怕她临时反悔似的。

好在,一切皆如预期。

何苗看完了信函便团在手心揉碎,顺手塞进给马喂食的草料里,来个天衣无缝毁尸灭迹,至于回信就不必了,因为何贵妃想的法子与她并无二致——不愧是姑侄。

若非她切切实实经历了穿越这档子事,何苗简直怀疑自己是这位娘娘亲生的。

太阳还未下山,时候尚早,何苗且去找傅淼打发辰光。叶嫔虽然也得空外出,何苗怕她一见面又问起那房中秘笈的事,想想便头痛,宁可省点心好。

傅淼才从皇帝处过来,业已同诸皇子打过照面。尽管这回是李天瑞邀请的她,脸上却殊无欢喜之色。

一个男人是真心还是假意,她有足够的聪慧能分辨出来。二皇子固然是个良人,可他娶她也不过为了实际考虑,这样的政治联姻,或许是她既定的归宿吧?

何苗执着马鞭过来,“那些臭男人玩他们的,咱们且乐咱们的,傅姑娘,不如你也随我一道骑射?”

才跟李天吉偷学了几招,何苗迫不及待想出风头,且李天吉给她预定的弓、箭都已做好,皆依照她的身量打造,对付野猪兴许有些困难,射几只狍子应该是够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