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1 / 2)

醉仙楼一片人仰马翻。

无巧不成书,太子今日与几位同僚聚会,顺便到此一游,哪知刚至底下,来人便报说太子妃亦在楼上。

李天吉的脸色当时便有些不愉,明知道二弟对她不怀好意,做什么要来这种地方?哪儿还没口饭吃。

偏偏那店小二不懂审时度势,特特说道:“殿下只管放心,我家主子一接到消息便赶去招待了,定会令夫人宾至如归……”

宾至如归?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得着不如偷不着,太子只听过这句俗话,从前也没见二弟对那何氏女多么热忱,如今嫁作他人妇,反而愈发牵肠挂肚起来,当真是不堪。

纵使他与何苗不过因利而和,其中没多少感情的成分,可太子还是下意识皱起眉头。二弟毕竟相貌不错,谈吐有礼,何苗倘是个耳根子软的,保不齐会被三言两语迷惑了去。

他不能让这两人污损东宫的名声,也不想看那蠢丫头重蹈覆辙。太子如此想着,已是快步走上楼去。

眼前的一幕却令他大跌眼镜。但见李天瑞平躺在一张八仙桌上,身子僵硬,如同砧板上的鱼,不知道的还以为已经死了。

何苗则戴着手套,双掌徐徐从腰腹延伸上去,末而落定在胸口,用肘弯重重一击,但闻噗嗤声响,数个又肥又大的汤团从李天瑞嘴里飞迸出来,溅落在明纸糊的窗纱上。

太子:……这又是什么歪门邪道?话说她一个姑娘家,在男人身上揉来揉去是否太不像话?哪怕小叔子也得避嫌吧。

正要提醒,哪知何苗一眼瞧见了他,欢欢喜喜地道:“殿下,您来得正好,快帮把手!”

她一个姑娘家毕竟气力有限,没法将胸腔全部按压下去,可若再耽搁,怕是情况凶险——她可不希望李天瑞这时候死掉,最少也得等她有完美不在场证明的时候。

太子:……

第13章.谢礼还是头一回见到主动讨赏的,这位……

太子没有半分迟疑,径直走上前去,“怎么做?”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他跟李天瑞虽然不睦,毕竟兄弟一场,还不到眼睁睁看对方去死的地步。

何苗摘下柞蚕丝编织的手套——她倒不是故意避嫌,单纯怕李天瑞嘴里喷溅的汤汁弄脏衣裳,那酒酿再怎么甜香,到胃里转悠一遭难免腌臜得慌。

想了想,重新为太子穿上,尽管他骨骼粗大,好在蚕丝韧性也还不错,不至于短短片刻就撑坏。

总比仪容有损的好,衣裳虽不要她洗,被人瞧见还当她这个太子妃不称职呢。

李天吉未知其意,竟以为何苗特地当着众人的面秀恩爱,那他……也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

太子从善如流戴上手套,里头仿佛还有着何苗的余温,令他皮肤微缩。只出神了刹那,便依循何苗的指点,开始尽心尽力为病患按摩胸腔。

他本就聪慧,加上习武之人,对穴道颇有研究,何苗略一点拨就通了。

凝神揉搓了约莫有一盏茶的功夫,李天瑞脸色渐渐平和,气息也变得均匀,伴随着最后一声咳嗽,汤汁从嘴角涌出——两夫妻见微知著,都灵活地偏过头去。

见状,太子方松开手,让店伙端来水盆巾帜,为其擦拭脸上污物。

李天瑞满面羞惭,“若非大哥赶来及时,臣弟恐怕……”

太子淡淡道:“都是自家兄弟,何必说这些不着调的话,况且,此番原是你嫂子救人有功,若非她当机立断,孤也想不到此处。”

何苗敏锐地意识到太子话里有些宣示主权的意味,也对,趁这个机会正好让牛皮糖死心。

于是甜甜蜜蜜挽住身边人的臂膀,盈盈道:“你要是出了事,你大哥该多伤心,往后可不能再这样冒失了。”

李天瑞脸色一黯,垂首道:“是。”

本来以为她对自己余情未了,想着能好好表现,哪知反而出了大丑——为何他总是抓不住机遇,反而弄巧成拙呢?

何苗懒得理睬他的情绪,只仰头望着太子,嗲声道:“殿下,您带了护卫不曾?我的手都要累酸了。”

言毕还装腔作势揉了揉手腕——确实表演过火了点,有用就行,没看李天瑞气色愈来愈黑?但愿这回能浇熄那颗贼心。

而且她方才买了几捆棉纱,累累坠坠,确实有些吃力。

太子静静地看她表演,一言不发,只伸出手去。

何苗愣神,“嗯?”

以为他要请侍卫代劳,随即反应过来,他是要自己提,这么有敬业精神?

何苗乐得将大包小包递到他怀中,太子轻轻松松拎起,还有空腾出一只手来,抓住她的手掌——女子肌肤细腻嫩滑,连掌纹都淡到近乎没有,果真是没干过重活的。

何苗又呆了呆,确实她跟李天吉是协议夫妻,便亲密些也理所应当,但,会否用力过猛?

太子催促道:“还不走?”

许氏看了半天热闹,这会子便知趣告退,“嫂嫂,我还得往西市买些胭脂花粉,咱们改日再会吧。”

给两人留下单独相处的机会——心里暗暗羡慕不已,她跟世子刚成亲的时候也没这样热络,难怪迟迟怀不了孩子。妙瑛却不同,白日里都这样稠密,晚间更不消说了。

改日她定得好好请教一番。

何苗这会子肉麻得起了鸡皮疙瘩,可看着太子那张古井无波的脸,她唯有放弃抵抗——牵就牵吧,总不会少块肉。

其实李天吉论相貌论身材都是上上佳品,但碍于雇主与打工人的身份,何苗不敢与之发生工作之外的关系,想想叶嫔送给自己那本房中秘笈,若弃之不用,当真是有点可惜。

回去后,何苗便将买来的棉纱裁剪成小块,仔细地缝进内衣衬里,一般的宴会搜身也不会搜那么仔细,到寝衣这一步就该截止了,再加上韩太医里应外合,想来不至于现出纰漏。

李天瑞皱眉看着她在镜子前转圈,“话虽如此,看着也和单身子的人没两样。”

那样薄薄的一层贴肚皮,能有什么作用?

何苗白他一眼,“你当我傻?这才多久啊,两三个月没显怀时,看着自然和寻常人差不多,到时候往里头充些棉花柳絮,要多鼓要多鼓,保准连母后都瞧不出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