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节(2 / 2)

扎西说到这儿,就再也没有多说一个字。我们按照他的表述,在他的木屋中找到了本案的作案工具——羊角锤和自制的尖刀。

在所有物证全部固定完毕之后,临行时,明哥问出了这样一个问题:“黄所长,这起案件一直有个问题困扰着我,扎西为什么在作案的过程中要把死者的床移动到房间的正中位置?还有,他为什么要取走死者的血?”

“这个你还真问对人了!”因为案件告破,黄所长的心情也相当舒畅。

“这里面真的有说道?”

“这是他们寨子的一个民俗,因为我本人对这些民俗的东西很感兴趣,所以就多留意了一些。”黄所长给明哥点了一支烟,介绍道,“人的出生和死亡不管对哪一个民族来说都是头等大事。古书记载,幽冥之门开于北方。扎西他们的祖先就认为,人死后,尸首的头一定要朝向北方,这样死者的灵魂才能顺利地到达阴曹地府。幽冥之门为每位死者开启一日,如果死者的灵魂在一日之内没有顺利地离开,就无法正常地轮回。扎西把被害人的头摆在正南方,就是要让她的灵魂不能脱离躯体,他这样做的目的是在诅咒死者永世不得超生。”

“那血祭是怎么回事?”

“扎西的阿乙死于山野间,发现时已经过去三天,按照他们的风俗,除非用鲜血去祭祀,否则她的灵魂永远无法轮回,会变成孤魂野鬼。一般血祭使用的是动物鲜血,用活人鲜血祭祀被称为‘大血祭’,这种祭祀方法也只有在乡野中可以听到,相传这祭祀方法可以让死去的人永世长存。像扎西这样的年轻人应该不会这么迷信,按照我的猜测,他选择‘大血祭’的动机或许还是仇恨。”黄所长感叹道。

他的这一声叹息让我感悟良多,一个隐于山中的世外桃源,那里的人们单纯快乐地过着自给自足的生活,究竟是什么改变了这一切?

是人性的贪婪。

1虚构的民族。

第五案仇苦似蜜

路灯照射出金字塔状的暖黄色光斑,把这条连接新旧城区的柏油马路照得灯火通明。夜幕刚刚降临,理应为高峰期的这条六车道上却鲜有车辆,虽然这里也是高楼林立、绿草如茵,但是寂静、冷清是每一个新建城区都会经历的一段时期。

“扔棍子都打不到人。”这是所有人对这里的第一印象。但在每天的一个特定时段,这种冷清会被彻底打破。

晚饭之后的月光广场热闹非凡,借用宋丹丹老师的一句话:“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红旗招展,人山人海。”月光广场是新城区体育馆的外围,呈月牙形走向,从空中鸟瞰,椭圆形的体育馆和广场交相呼应,颇有日月同辉的美感。

“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我立马千山外,听风唱着天籁……”“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好想唱情歌,看最美的烟火……”墨色之下的广场,一首首颇有动感的广场舞标配歌曲在同一时间“争奇斗艳”。一群群穿着各式服装的男男女女随着音乐舞动身体,一天的劳顿此刻在广场彩色光柱的映射下得以释放。

正当大多数人都在挥汗如雨时,位于广场一角的一群中年妇女却愁云满面。

“唉,我说这个周姐,这都几点了,还不来?”一位身穿绿色广告衫的妇女抬手看了看手表。

“就是啊,说好的七点半,现在都七点四十了。”站在周围的其他人应和道。

“她昨天还跟我说,她刚练会一套新动作,今天我还指望她教呢,这倒好,现在连个人影都没见到。”

“廖姐,你不是有她的手机号码吗?打电话问问什么情况?”

“打了好几遍了,手机没人接听。”廖姐急得直跺脚。

“难不成家里有事?”有人猜测。

“咱们这舞队就我们两个领舞,有事她会提前跟我说啊,没有理由连电话都不接。”廖姐有些闹不明白。

“难不成今天晚上大伙离了她就不跳了?从早到晚带小孙子,就这个点能跳跳舞放松放松,如果有些人天天这么搞,我看咱们这舞队也撑不了多久。”人群中开始出现了不和谐的声音。

廖姐斜视了一眼声音的源头,一个浓妆艳抹的妇女正噘着嘴巴一脸的不快。

“要不咱们边跳边等?”有些人建议道。

“对,边跳边等。”

“不行就跳老曲目呗。”

“以锻炼为主,怎么跳都行!”

这个提议得到了大多数人的认可。廖姐又低头看了一眼时间,她望着表盘上快要接近整点的分针,有些心烦意乱:“行,不等了,咱们今天就跳老曲子。”说完,她转身走到音响旁边,随着高音喇叭“砰”的一声响起,音响的电源接通了。

这仿佛是一个信号,所有人在极短的时间内很自觉地散开,一个标准的矩形队列填补了广场上最后一片空地。

“给我一片蓝天,一轮初升的太阳,给我一片绿草,绵延向远方,给我一只雄鹰,一个威武的汉子,给我一个套马杆,攥在他手上。”在嘈杂的电子合成乐响起之后,所有人都高举双手在半空中,整齐划一地做着类似广播体操的舞蹈动作。

廖姐调试完音响的音量,皱着眉头慢慢地站在了人群的最前端。

“廖姐,你想什么呢?怎么老慢半拍啊!”站在她身后的妇女提醒了一句。

“哦,哦!”廖姐转身看了看大家的进度,加快了手中的动作。

“啊呀,你又快啦,你是不是有啥心事啊?”

廖姐被吵得心乱如麻,干脆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你们先跳着,我再去打个电话。”

说完她快步走到自己的黑布包前,拿出了手机。

她飞快地在液晶触屏上输入了一串号码,趁着电话正在接通的空当,步行到一个稍微安静的角落。

“喂,廖阿姨。”电话那头传来一个青年男子的声音。

“小志,你今天晚上是不是跟你母亲在一起?”

“没啊,我在外面呢,怎么了?她没跟您在一起跳广场舞?”

“她晚上没来啊,我打电话也打不通,她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有事?能有什么事?她一不打麻将,二不看电视,除了跟您一起跳广场舞,我就没发现她有其他的爱好。”

“不就说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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