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节(1 / 2)

这次将此人押解去长安,可是让他们大费周章,那马车看似与寻常并无不同,实则里面全部是用精铁焊制的牢笼,恐怕全天下最穷凶极恶的犯人也没有这种待遇。

“去吧,我和你一起。”

长丰抓起手里的水囊,又让着蓝衣打扮的大汉拿了两个烧饼在手中,两人一同往马车那处行去。

随着两人的动作,分散在一旁坐着的大汉们尽皆紧绷起身体来,眼神灼灼的望向马车处,就怕出了什么意外。

长丰立在马车前,蓝衣大汉上前小心的打开车门,入目之间是精铁焊制的栅栏,马车中一片漆黑,瞧不清内里情况。

“死了没?没死就吃点东西。”蓝衣大汉粗声粗气道。

他将手里的水囊和烧饼透过栅栏丢了进去,便立马往后退了两步。

长丰看着蓝衣大汉的行为有些失笑,不过也是可以理解的,他何尝不也是如此,从来不知惧怕为何物的他,在面对此人的时候,心中也隐隐有着几分恐惧。即使明知道此人身上已经没有任何可以利用的毒物了,但因其那出神入化的毒术,仍抹除不掉这种恐惧的情绪。

没有亲眼目睹过此人下毒时的情形,永远不知道她有多么的可怕。

黑洞洞的马车里,传来一阵宛如木头摩擦似沙哑的笑声,刺耳且令人闻之胆颤。“我死了,你们所求之事不就落空了,你就这么巴不得我死?”

蓝衣大汉面色极为难看,“既然不想死,那就吃东西!”

又是一阵刺耳的笑声,一个苍老中透露出几分虚弱的声音响起:“这位后生,我毒女杀人无数,想杀我的人多得数不清,还是第一次栽在别人手上。能不能告诉我,你手中的那玩意是谁给你的?老婆子我好奇得很啊。”

长丰面色一凝,不由自主摸了摸自己手上的戒指。

他手上戴了一只蓝宝戒指,造型并未什么奇特之处,可若是认真观察就能发现,自长丰来到这辆马车前,这已经是他第八次下意识的触摸这枚戒指了。

这枚戒指并不是长丰本人的,而是主子赐予他的,奇特的并不是这枚戒指,也不是这枚戒指内里的机关,而是戒指中机巧里的银针。再认真来说,是这银针上所附的烈性麻药。

这次之所以能抓住这个毒女,便是采用人海攻势,然后趁其不备射出戒指中的银针,将其麻痹晕倒,若不然还真是不好抓她。而方才长丰之所以会同蓝衣大汉一同来给毒女送吃食,便是为了以防万一,若是出了什么意外,靠着这手里的东西,他也能将其再次放到,毒女口中所说的‘那玩意’,便是这个了。

“好奇心太重并不是什么好事,既然你无恙,那么就好生呆着吧。”

长丰使了一个眼色,蓝衣大汉便上前将马车门关住,马车中再度陷入一片黑暗。

自打楚王回来以后,九娘与他见面的时候便多了。

有时候是去楚王府,有时候则是去私宅。九娘心中碍于某些隐晦是不想去的,可又有一种动力驱使着她前去,也许冥冥之中她一直觉得该来的总是逃不掉的。

九娘预想过很多,却没想到这一日会来得这么快。

“本王要去见一个人,她能治好本王的腿,你要一同去吗?”

九娘身子不由自主的一僵,隐隐甚至有些颤抖,她强撑着笑,看了楚王一眼,又垂下眼:“去见识一下,也并无不可。”

冰冷的小手被大掌覆上,带了一丝温暖之意。两人上了马车,马车往长安城外驶去。

一路上,九娘都面带怔忪之色,她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实则无不落入楚王的眼底。

还是记忆中那片熟悉的小山庄,是楚王名下的庄子,这庄子并不大,甚至可以说属于庄子中最小的那一种,但好就好在位置偏远,在长安城郊庄园林立这一片中,并不显眼,与其他庄园隔得距离也比较远。

上一辈子,九娘有一段时间噩梦不断,那些噩梦就是发生在这里的,所以记忆格外清楚。

马车进入庄子大门,渐渐往正中央的那片建筑靠近,九娘的眸色越来越暗,手也越来越冰冷,楚王望着她怔忪的侧脸,有一种想命人扭头回去的冲动。可是这种冲动被他遏制住了,有些事情他必须弄清楚。

马车停了下来,两人下了车,常顺推着轮椅,九娘跟在一侧,一行人往里面行去。

越往里走,守卫越是森严,来到一处小院前,门前立了数名侍卫打扮模样的人,见到楚王后,几人俱是躬身行礼,而后打开院门,几人走了进去。

小院并不大,正脸三间上房,别说是楚王府了,连安国公府一个姬妾所住的院子都不如,但门前却是立了数十名拿着兵器的侍卫。再看窗棂,所有窗扇上都钉着木条,其间留有些许空隙,可以让阳光透入,却是并不能打开。

一个侍卫领头模样的人步上前来,躬身抱拳:“殿下。”

“将门打开。”楚王道。

那人点了点头,便转身往门处走去,门前守着的一众人尽皆做出蓄势待发的模样,似乎里面藏了什么凶兽。

九娘笑容惨淡,可不是凶兽吗,那毒女就是个凶兽。她突然感觉到有一些冷,忍不住抱了抱臂膀。

门从外面打开了,从这里看去,室中有些昏暗,里面似乎并没有人。顺着门前的斜坡,将楚王轮椅推了上去,九娘在其身后亦步亦趋的进了屋内,因着屋中有些黑暗,一时之间有些看不清里面的情形。

“来了?”

就像是友人之间那么平淡平常,可落在九娘耳里却宛如炸雷。

眼前的场景清晰起来,临着窗下的榻上坐了一人,是一名老妪。白发杂乱,衣衫破旧,给人感觉很脏的样子。但其满脸慈爱,当然这是不看对方眼神的前提之下,看其眼神,淡漠中隐隐含着一种嘲弄与戏谑,似乎眼前的一切都不放在对方眼中,又或是一种胜券在握的鄙夷。

九娘的眼前出现了一片黑雾,将视线中的一切东西都隐隐隔了开来,她明明能看到一切,却隐隐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心跳得很厉害,隐隐发痛,脑海中有一个声音在叫嚣,离开,离开这里……

“就是你将老婆子抓来的?”

楚王神情淡然的点点头。

“你胆子很大。”

“我的胆子一向不小。”

老妪笑了一声,干枯消瘦的手微微抬起,立在一旁的长丰上前一步,虎视眈眈的盯着她。

“可是你的属下似乎胆子并不怎么大的样子。”

毒女端起一旁的茶盏,轻轻的啜了一口,斜视长丰的眼神中隐含戏谑之意。长丰脸颊微烫,但还是保持方才的姿势。

“他,职责所在,我并没有觉得他这么做,有什么不好。”

一番你来我往的交锋,毒女似乎并没有占到上风,她将目光移至楚王的腿上,“你中毒了?治你的大夫医术还不错的样子,不过这样将毒封在腿上,可是治标不治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