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节(2 / 2)

瞿凝想了好久好久---想的特别仔细,直到他身上的低气压越来越重,她这才仿佛是恍然大悟:“!你是在气我没跟你打招呼?又气我拿自己的名誉冒险?”

唐少帅闭了闭眼。

不止,他最气的,是她根本没想过要澄清!

在那些小人眼里,都已经把他们的夫妻关系看成什么样子的了?都已经把她说成什么样子的女人了?

但她现在用这样的策略,就说明她由始至终,想的就是炒作,而不是双赢。

她输掉的是她自己的名声,获得的是她想要的利益。

她自己不疼惜自己,自己不把自己的事情当一回事儿,但作为她的相公,唐少帅却觉得,他有时候不知道该如何去保护他身边的这个女人。

初时要娶她,是恋她坚韧不拔。

后来用情一往而深,是因着她秀外慧中,聪颖惠达。

但现在,看着她如此玩弄娴熟的玩弄权术,他心里,却有种隐约的疼痛,真不知道自己该庆幸是自己娶了她好,还是痛恨她的独立才好。

他只能庆幸,自己当时和她争执刚毕,转头就想到了这个借着媒体“表白”的法子,否则的话,到了现在他再出来,在旁人眼里她就是怎么样也洗不白了,因为到时候他做的一切都成了作秀,毕竟已经晚了。

瞿凝却不知道他皱着的眉头底下已经转过了未曾出口的千言万语,她这会儿想了想,才眨了眨眼,想了措辞哄他---便是看在他为了自己才特意接受的这个采访的关系,她也得领了他的这份情。

虽说他的好意坏了她一部分引蛇出洞的计划,但说到底,她须得感激的,却是他的这份心意。

可万万不能不知好歹才行。

瞿凝试探性的看了他一眼,放软了声音:“我以后不这样了……”

唐终叹了一口气,伸手将她揽进了自己的怀里。

他伸手遮住了她的眼睛,她温顺的按着他的意思,闭上了眼眸,四周陷入一片黑暗,在这种黑暗里,他的声音像是那唯一的一缕光明:“有一场战役,为了攻进一处城池,我们整个突击营在黑暗的地道里挖了整整三天三夜的地道。在黑暗里我们什么也看不见,眼前没有方向,只有耳机里有断断续续的来自上方的声音,告诉我们大致该挖的方向。地道这东西,差之毫厘谬之千里,但当时情况,地道里几乎毫无光线,几近令人窒息,唯一能依赖的,就是上方战友的指引。”他的声音低沉而悦耳,说服力很强,像是催眠一样的一字一字刻在她的心上,“那一场仗,我们赢了。挖通了的地道正好通往总督府地下,擒贼先擒王,我们做到了之前的计划。所以黑暗没有成为我们面前的阻滞,而这并不是因着我们自己。凝凝,你什么时候,才能放心的把你的后背交给我,让我也为你查漏补缺?”

瞿凝嘴一动正待要说什么,背后的男人已经移开了手,头渐渐俯下来,准确的含住了她红润的朱唇。

辗转吮.吸的专注,让她暂时忘却了原本的台词。

然后他突兀的停下来,以那种近在咫尺的,纤毫毕现完全无法隐瞒的极近的距离对她低哑的说道:“这一次我不想再逼你。也不想再和你争执。但如果下一次你真的伤到了自己,那么就不要怪我把你囚禁起来……”他忽然很是恶劣的弯了弯唇角,“我很期待,你呢?”

“……”瞿凝的回答,是长长的,无语的沉默。

为什么忽然觉得那个温柔的守护者完全就是假象,刚成婚的时候又恶劣又喜欢捉弄人在床上还鬼畜的男人,才是他的真面目?

她在心里给自己点了一根蜡烛,很无奈的嘟囔道:“你想的美。”

☆、第85章雨欲来(4)

唐先森显然是特意在家里等消息的,平日里这个时间,他一早就已经在办公了。

如今既然知道了她自有成算,他劝了一停,也就说服自己放下了心,在她颊边浅吻了一口就顾自上班去了。

瞿凝摸着自己犹带余温的脸颊,唇角几乎是不由自主的露出了一抹微笑,旋即她就安静的在桌边坐下来用完了剩下的早餐,然后开始将今天的报纸也做了归类。

这几天的报纸,她全部都有细细的将它们分类起来,又将代表性的文章贴在墙上代表它们各自分类的栏中,她还分别用颜色标上了记号。以女性敏锐的第六感,她一篇篇审核过去,总能发现那些字里行间的口吻和角度微妙转换的不同,或许是因为事涉她个人的关系,她能很清晰的感觉到,有一些报纸是对人不对事,有些则是对事不对人,有些是身不由己,有些是恨不得置她于死地。

这么一来,它们背后的派系,指使者各自谁属,也就很是分明了。

最后,瞿凝看着代表“口是心非”的,也就是她特意以灰色标明的那一栏,看着那其中的几个名字怔怔的出了会神。

这几家报业,发行量都不算太大,但他们几家在做报道的时候,都有些阳奉阴违,写的东西笔触软弱,颇有些做戏虚应故事的味道。

在瞿凝目前的分类里,红色代表着对她个人敌意很重的敌人,而黑色那一栏代表着的男性沙文主义很难拉拢的政敌,绿色的是盟友---目前只有唐少帅站出来撑腰的那一份报纸而已,可怜巴巴惨兮兮的,至于数量不多但也不容忽视的灰色,她心里也已经有了考量:或许,是时候找他们来谈一谈了。

绿色紧贴着灰色,而在那空荡荡的一栏里,乐傅雯的署名因为独立,就格外的显眼,瞿凝的目光在那个名字上一掠而过,心里却又升起了一抹无法忽视的别扭和难以压抑的好奇心:这个问题,在她心里徘徊太久了,唐少帅毫无疑问的是极其相信乐傅雯的,他们之间哪怕就是没有暧昧,但必然存在着特殊的纽带,将两个人紧紧的绑缚在一起。而这种纽带,秘密,牢固,旁人窥视不见,但也很难斩断。

她忽然又想起了那一次见到乐傅雯的时候,从她身上感觉到的桀骜不驯和客气底下冰冷的锋芒,她心里的疑惑就越升越高:他们之间到底存在着什么样的秘密?

***

瞿凝很快的,就叫人秘密请了那几家报馆的主编来和她一晤。也不知道是她少帅夫人的名头好用,还是从事新闻行业的从业者们都有着旺盛的求知欲和好奇心,她派人去请的,全都到了。

瞿凝和他们约的是地处京郊的一所书寓,等人来齐了,她就挥手挥退了正在卖力吹拉弹唱的女人们,揭下了脸上的面纱,像是终于可以透一口气一般的深深舒了一口气,向着那几位神色各异的男人们微微一笑:“诸位今日能来,我就已经很领情了。”不待他们说客气话,她已经继续说了下去,“今儿个将大家召集到这里,我是想和诸位聊一聊,最近发生的一些有趣的事情。”

这里坐着的有五位主编。从老到少都有,脸上的表情或者微笑或者阴冷,或者一语不发冷眼旁观,但总的来说,以不太友好的居多。

瞿凝这么一说,立时就有人有些阴阳怪气的反问了:“少夫人难道是要在书寓开记者招待会么?这地方是不是有些不适合唐少夫人的身份?”

瞿凝的眸光淡淡的往人堆里一瞟,准确的捕捉到了说话的那人,目光如刀一般的在他脸上一转,只看的那高瘦男子心底发寒,她这才笑一笑开了口:“我跟诸位只能算是半个同行,你们既然喊我一声少夫人,就该知道,我虽然出资办了知音,但归根结底,我不靠这个来讨生活,不像你们,一家老小怕是就靠着你们的笔杆子和眼力吃饭吧?”她微微一顿,旋即准确的叫出了说话那人的名字,他的履历一早就已经印在了她的脑子里,此时信手拈来,毫不费力,这些都是在聚会之前她一早就已经做好的功课,“你是京都时务报的闫怀闫主编吧?假若我没记错的话,京都时务报三年以前的发行量是十万份,但现在的征订量是多少?两万份?闫主编,你们老板怕是不会满意吧?你的日子,没了年终分红,甚至可能连每个月的薪水都分不到,恐怕是不好过吧?家里四个孩子嗷嗷待哺,若是你再没了这份工,奶粉钱怕是都不知道该从哪里出吧?”

其实岂止是不好过,不好过三字绝对是客气话---从这人身上洗的发白的衣服就看的出来,他连置办像样的门面都已经是不太做的到了,这日子过的何等捉襟见肘,可见一斑。

不仅仅是他,闫怀还不过是个给人做事的打工仔,都已经面临着被拖欠工资的情况,另外有几位主编是兼着创办人和老板的,境况就更加的不乐观。

瞿凝之所以特意点了闫怀的名,一则是种震慑,表示我知道你们每一个人的情况,二来,枪打出头鸟,谁叫他出声呢?

闫怀一震,几乎是惊疑不定的抬头看她,不知道她葫芦里又卖的是什么药。但只有一点,是在座的这些男人们这会儿在满座的沉默里都确定了的:那就是她毫无疑问的,非常认真。

认真到事先做了很多的准备,认真到宁可踏入书寓这种不符合她身份的地方,也要将他们召集拢来。而上位者的认真,很多时候,就是他们没办法抗拒的,必须要重视起来的信号。

几个人互相对了一个眼神,最后是他们当中看着年纪最大,大约有不惑之龄的留着一撮小胡子男人对瞿凝点了点头,语调十分客气的开了口:“少夫人年轻有为,知音短短一个月就在京都声名鹊起,我们自然是知道的。其实我们私下底谈起来,也很是佩服少夫人的魄力,能力和手段,既然少夫人对我们的情况都了若指掌,那么想必今日不是只想和我们一晤这么简单的,少夫人若是有什么吩咐,不妨直说。”

瞿凝看了他一眼,微微扬了扬下巴,语气里带上了几分骄矜:“我吩咐了,你们就会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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