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1 / 2)

心里盘算着这个,她也就不说什么了。

冯仙儿看这情景,拧着眉,笑了,拉长了腔:“哟,姐,姐夫,你们家敢情还给姑奶奶分房子啊,这事儿可稀罕了!”

顾全福看了一眼冯仙儿,慢悠悠地来了一句:“我还给小舅子养孩子呢,自己家闺女,帮衬着怎么了?”

这一句,可算是捅了马蜂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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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仙儿觉得没面儿,捂着脸哭啼啼的,闹腾起来,老街坊自然都来劝,最后一家子总算走了,家里消停了。

陈翠月哭得成了泪人儿,她觉得自己男人说出这种话,自己这辈子白活了,没什么意思,死了算了。

她这么哭着的时候,顾舜华带着孩子去外屋睡去了,顾跃华躲过去后屋,就剩下一个顾全福,闷闷地也不吭声,反正你要哭就哭,我不说话。

最后陈翠月自己也觉得没意思,唉声叹气的。

第二天起来,该做饭还是做饭,但脸一直耷拉着,家里气氛阴沉沉的,谁也不爱多说话。

顾舜华不理会这些,她觉得她妈这性子,也该整治整治了。

你看,她爸这不是都看不下去了?

这样的妈,能醒过来,算是她的造化,醒不过来,她也不强求,该怎么着怎么着,反正什么事自己舒坦就行,临到老了,给妈养老送终,这算是尽一个闺女的本分就是了。

她把两个孩子打扮起来,穿上厚棉袄,又戴上了红绒线小帽子,之后领着孩子出门了。

孩子来到首都,还没怎么出去过,她带着他们逛逛大栅栏,看看前门箭楼子,又领着他们过来邮局,给任竞年寄了书。

寄了书后,就过去王新瑞家了。

王新瑞看到两孩子喜欢得不行,王新瑞妈也喜欢,就这么一个女儿,还没结婚,正是盼女儿结婚盼孩子的时候。

从王新瑞家出来,顾舜华便再过去趟知青办,追问工作的事,可人家根本没工作,还是让她回去听信。

她也不急,反正现在有工作她也顾不上,现在这当口儿还是得琢磨盖房子的事,盖房子的事,她得找个合适机会才好和大家开口。

就这么抻着,一直到了第三天,邮局里发来了电报,是任竞年发的,电报上简单两个字:“回电”。

顾舜华一看这个,便忙跑过去邮局打电话,这次电话足足接了一个小时才接通,接通后,任竞年直接道:“高俊的车队,预计明天到首都,我已经查过首都的地图了,他们会经过丰台火车站,那个地方距离你家近,你赶紧准备好,去接煤。”

顾舜华激动了:“行,我找俩排子车去拉!”

任竞年顿了顿,却道:“一吨,已经运过去了。”

顾舜华:“啊?”

任竞年:“走的内部价,一吨二十三块,包运到首都,明天就到。”

顾舜华:“这么快啊!”

她以为这事不知道什么时候,没想到这就到了。

当下大喜,这下子,她的房子没问题了!一吨煤,留下自己用的,其它的还能给大家伙分分,到时候她在大杂院里盖房子,谁还能说一个不字!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煤的价格,在1979年,中央财政煤炭企业商品煤平均售价是23元,出厂价是21元,这个价格到了1990年就是61元了,到了2010年大概是450元。

一吨煤看起来多,但其实也就做大几百蜂窝煤,烧起来的话,一个冬天可着烧,一天七八块煤球的话,也就一冬天。

这么一算,烧煤,一个冬天取暖在1980年左右是几十块,好像也是正常价吧。

第20章煤块儿

顾舜华这么激动是有原因的。

这年头,吃喝拉撒什么都要票,煤自然也不例外。

每个街道办都有一个煤厂,煤厂下面是几个门市部,比如他们胡同就对应了一个门市部,门市部给每家每户发一个煤本,凭着煤本定量供应蜂窝煤,夏天时候每户一百二十块,冬天每户二百四十块,一到了冬天,烧火烧水取暖,都得用煤,天冷了,蜂窝煤根本供应不上,一般人家半夜不舍得烧煤,就得冻着。

这也是为什么,顾舜华家三个屋,晚上只舍得一个炉子烧,就这,也只烧刚睡觉那会儿,其实到了半夜煤烧完了就冻着,到了第二天冷锅冷灶的再找邻居换一个煤球引炉子。

其实蜂窝煤要说贵,也不贵,几分钱一个,拼出去牙缝里省省不挨冻谁也乐意,可就是买不到啊,买不到才是一个大问题。

现在,任竞年办事竟然这么靠谱,一口气托高俊拉了一吨过来!

要知道,他们矿井上出的,可是正儿八经童叟无欺的煤块子啊!

煤块子和蜂窝煤可不一样,蜂窝煤其实是煤块子打碎了加上一定比例的黄土和石面儿搅和后再用坯子做出来的,内蒙矿井那是好煤,按照比例,一吨煤块子能做出来大概上千个煤球!

上千个煤球啊!那就是四户人家一个冬天的量!

熬过腊月和正月,天也要转暖和了,不用煤球取暖,她自己和孩子节省着用,就算用三百个煤球好了,剩下的七百个煤球,院子里人家分分,一家子还能分五十个煤球,剩下二百个,她可以拿去做人情。

谁家日子都不好过,蜂窝煤那么紧俏,你能凭空送给人家五十个煤球,人家投桃报李,就能对你掏心挖肺!

当然了,都不用自己费力气做,直接给各家分一点煤块就行了。

顾舜华乐颠颠的,高兴得都不知道姓什么好了:“任竞年,你这事办得靠谱,这下子好了,咱房子肯定能盖起来了!”

电话那头的任竞年笑了:“这辈子没听你这么夸我过。”

顾舜华喜滋滋的:“这不是夸你了嘛!你还想听什么,我都说给你!”

一时两个人笑开了,之前的怀疑和隔阂仿佛烟消云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