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节(1 / 2)

郑和脸上带笑,十足的亲切却一点也不显得谄媚。

“阿弥陀佛。”

道衍和尚宣了一声佛号,今日收不下这个徒弟,明日继续再战。王府里的十年都熬过来了,和尚有决心有毅力!

目送道衍和尚走远,孟清和总算松了一口气。

这和尚的口才着实了得,难怪能鼓动燕王造反还被重用。换成旁人,早就被燕王咔嚓了。

不过,和尚再厉害也和他没关系。他实在没兴趣做和尚的徒弟,门没有,窗户也没有,烟囱更要堵死!

暂时摆脱和尚念经似的忽悠,孟清和转身去拜见世子,拖了这么久,世子亲口允诺的探亲假也该兑现了吧?

郑村坝一战,朝廷五十万大军溃败,残兵多退进了德州被李景隆收拢,短时间内无力再对燕军发起进攻。

燕王却没闲着,趁着朝廷大军无力之机,派军队出紫荆关,攻下广昌,兵指大同。

此次出兵引起了晋王朱济熺的警觉,他知道不能继续装糊涂,该是站队的时候了。

晋恭王朱棡薨于洪武三十一年,死得比老爹还早两个月。现在的晋王朱济熺是朱棡的嫡长子,也要叫朱棣一声叔叔。

晋王朱棡在朱元璋诸子中行三,是马皇后所出。若他还活着,朱棣“吾乃太祖高皇帝孝慈高皇后嫡子”的口号,未必会叫得如此响亮。

朱老三薨了,朱老四起兵造反了,朱济熺在建文帝削藩的过程中也受到了波及,对皇帝削藩同样持否定态度,却始终没想着和燕王一同造反。

现在局势不同了,燕王三下五除二把朝廷军五十万大军给打垮了,李景隆缩在德州不敢北进,建文帝要么是被蒙蔽,要么就是真的昏庸,至今没有更换主帅,晋王的心思开始活动,皇位上的堂弟如此无用,要不要也反一下?

燕军兵指大同,最终促使他下了决心,干脆利落的加入了燕王的造反队伍。

有了晋王的加入,燕王的靖难队伍达到了三十万,粮秣战马更加充足,此时的燕王敢向天下放言,咱谁也不惧!

同道衍和尚商议之后,意气风发的燕王再次向朝廷上疏,打着老爹的招牌,再三声明自己起兵靖难的合法性,要求朝廷立刻停止侵犯藩王人身和财产安全的一切行为。同时将列有齐泰黄子澄等人罪行的檄文公告天下,逼迫建文帝诛杀所谓的朝中奸臣。

在奏疏和檄文的末尾,燕王义正言辞的写明,若朝廷不接受他的建议,就要继续靖难,靖到南京为止!

建文帝被逼无奈,只得暂时罢免了齐泰和黄子澄的官位,以此留住两人的性命。

通过燕王此举,建文帝开始怀疑,德州的李景隆并不像黄子澄口中的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否则,朱棣怎么敢如此明目张胆的威胁朝廷?分明是没将德州的李景隆放在眼里!

什么暂时退到德州,待来年春天决战,都是谎言!

兵败才是真的!

建文帝终于发现了真相,却不能处置李景隆。前脚刚发下恩赏,后脚就罢官降罪,不是自打嘴巴?

无奈,只能哑巴吃黄连,苦水往肚里咽。

狠掐一下大腿,他忍!

主帅不能撤换,其他的将领却可以调派。

在皇帝生涯中,建文帝终于英明果决了一回,先后下令武定侯郭英,安陆侯吴杰以及都督平安整军向北,助大军讨逆。

魏国公徐辉祖也接到了任命。

建文帝想得很明白,徐辉祖和燕王是亲戚,李景隆也一样。比起李景隆,徐辉祖至少能打仗。

一道道敕令从奉天殿发出,京城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十二月本该是朝廷官员最轻松愉悦的时候,临近新年,该探亲的探亲,该告假的告假,等皇帝奉天门赐宴,大家就可以各回各家,好好放松几日了。

不承想,因为燕王的一封奏疏,皇帝直接取消了新年的赐宴,官员的年假也全被缩减。想要告假?没见各部天官都整日的忙碌?不批!

官员们的抱怨之声不绝,都察院的两名御史硬着脖子直言一回,讽谏皇帝太无情太无义太无理取闹。各科给事中也凑了一回热闹。朝中的太祖派和周礼派停下对彼此的攻讦,携起手来一起指责皇帝冷血,不爱护下属,连过年都要压榨朝廷官员。

在这些人眼中,燕王造反可以先抛在一边,不是还没打到南京吗?

自己的探亲休假才更重要。皇帝不是一直宽仁厚道,以理服人?怎么能不顾官员的辛劳,不许大家休假?

这样的行为绝对不能纵容!

必须上疏直言!

建文帝气得肝疼,洪武帝为什么百般看朝廷中这些官员不顺眼,他总算明白了。

气急了,他也想杀人。刀举起来,却无论如何挥不下去。

没法下手杀人,不代表朱允炆没脾气。

他就是不松口给官员们放假,拖着吧,看谁能拖过谁!

南京城中,建文帝同朝廷官员们展开了拉锯战。魏国公徐辉祖和武定侯郭英等人没兴趣和文官一起搅合,只按照皇命点将布兵,向户部和兵部领取钱粮和车马弓箭。鞍辔局,兵仗局和军器局主事忙得脚不沾地,几十万大军的盔甲武器,需要多方面调集,若非拼了老命根本来不及。

左都督徐增寿没有被派遣军事任务,建文帝表明了不相信他。徐增寿也不在意,五军都督府忙得人仰马翻的时候,他背着手在南京城里闲逛,逛着逛着就走到了京城谷王府,正巧碰上从府内走出的谷王。

徐增寿爽朗一笑,依礼道:“参见王爷。”

谷王脚步一顿,转身回府是不可能了,只能硬着头皮回礼,在徐增寿厚着脸皮要求蹭饭之后,将他请进了王府。

北平,燕王府

孟清和得了朱高炽的应允,许他回家六日。

“孤本请示父王,欲将孟佥事调回孤的身边。父王却说孟佥事大才,将在军中听用。孤不舍也无法,但在大军未出征时,孟佥事仍担保卫王府之责,可在孤身边听用。”

想起朱高炽的这番话,孟清和收拾包袱的动作慢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