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节(1 / 2)

郅玄 来自远方 1705 字 11个月前

天空中日轮高悬,距离日落还有两个时辰。

西原国大军占据外城,没有架设攻城梯,而是将百具攻城弩拆卸下来,从四面运上城墙,配合城下的抛石器,一同瞄准内城。

呼啸声中,巨大的弩矢从天而降,落于内城各坊,连国君府都不能幸免。

面对这种利器,守军聚集的勇气逐渐消散,东梁侯登上城头也于事无补。

郅玄出现在外城,周围有甲士拱卫。内城释放冷箭,当场被盾牌挡住,无一支能够近身,遑论对他造成伤害。

黑甲兵在城头排开,如铜墙铁壁拱卫国君。

甲士身后,郅玄望向内城,看到一身战甲的东梁侯,十分有礼地向对方颔首。

两人是第一次见面,但国君出行必有仪仗,战时也不能免俗。何况世子霸随郅玄一同登城,有他指点,郅玄无需费力就能锁定东梁侯。

四目相对,郅玄成竹在胸,抬起手臂,中断的呼啸声又起,新一轮进攻开始。

东梁侯面色铁青。

他突然间明白,郅玄本有能力攻下内城,却迟迟没有动手,为的就是等他露面。

对方要他亲眼目睹城池被攻破,要亲手撕碎他的镇定和威严,要当着两国氏族的面将他的尊严踩在脚底。

望着对面的身影,东梁侯咬牙切齿。

当年他当众讥讽原承,如今风水轮转,被踩在脚下的换成了他自己。

时移世易,角色转换。

不甘怨恨凝聚,怒火熊熊燃烧,令东梁侯眦目欲裂。

原承的屈辱和怨恨,他终于切身体会。没想到会这么快,没想到是在今天。

当真是他的好外甥,原承的好儿子!

第一百七十三章

东都城是一座雄城,藏民十余万。

城内水道纵横,各坊间地形复杂,对初来乍到的人而言很容易迷路。除非有向导带领,否则军队入城极可能遭到埋伏,产生不必要的损失。

考虑到这一点,郅玄没有着急攻破内城,而是下令继续施压。抛石器在城外,攻城弩在城头,刺耳的呼啸声持续不断,内城很快变得满目疮痍。

庞大的箭矢自屋顶贯入,轻易砸碎房梁粉碎木墙。

巨石从天而降,飞过众人头顶,不确定会落在何处,更使得人心惶惶。

东梁侯站在城头,眼看黑影越过头顶,接连砸入城内,引发城民恐慌,他却无能为力。

又一片黑影飞过,城内掀起轰鸣,大片房屋倒塌。

东梁侯怒火中烧,握剑的手愈发用力,剑柄上的花纹嵌入掌心,血丝沿着虎口滴落,猩红刺目。

被无力感包围,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伤口一片麻木,心阵阵收紧。

突然,东梁侯站立不稳,捂住心口脸色发青,用力咬破舌尖,剧烈的疼痛压过晕眩,他才强撑着站直,没有当场跌倒。

“父亲有疾。”世子霸低声开口,在郅玄看过来时,继续道,“极少人知。”

郅玄仔细观察世子霸,发现对方神情淡然,没有丝毫担心,不由得挑了下眉。比起他和渣爹,这对父子才是真正的塑料亲情。

时至傍晚,太阳即将落山,城头打起火把,操控抛石器和攻城弩的卒伍换了三批,攻击始终未停。

守军在氏族的指挥下放箭,却是稀稀落落,造不成任何威胁。多数人箭壶射空,表情麻木,近乎丧失战斗意志。

未开战前,守军信心满满,从上到下都认为守住三天不是难事。

两天的战斗摧毁了他们的信念。

在战场上厮杀不可怕,可怕的是战意和斗志被催垮。手中拿着刀剑,却一夕之间丧失力气,失去同敌决战的信念,丧失拼杀的勇气。

沮丧和绝望迅速蔓延,从下至上,席卷城头守军。

面对这种情况,东梁侯和氏族毫无办法。不是士兵体魄不强,也不是兵力不足,而是军队失去战斗的决心,根本不想继续打下去!

这一刻,东梁侯切身体会到失地氏族的无奈。

他们不是将封地粮食拱手相让,也不是不想抵抗,事实上他们愿意战斗。奈何甲士卒伍斗志全无,如一盘散沙。这样的军队拉上战场,不落败才是怪事。

相比之下,两国初交锋,边境五城的守军变得可圈可点。

可惜当时不了解战场的真实情况,恼怒守军失地太快,负责守城的羲河遭到厌弃,在朝堂上受到排挤,早同东梁侯离心。

世上不缺后悔之人,唯缺后悔之药。

亲临战场,亲眼目睹西原国军队的威势,东梁侯十分后悔,后悔不该迁怒羲河。如今事情已经发生,他深知君臣离心难以挽回,只能深深叹息,下令继续调兵,竭尽所能稳定军心。

明知事不可为,他也不能轻易倒下。

就算是强撑也要撑过三天!

和第一天不同,临近傍晚,郅玄没有鸣金收兵,而是下令兵将轮换休息,对内城的攻击昼夜不停。

弩矢数量有限,绞弦声逐渐停止。

巨石断木用完,士兵们就地取材,堵住城门的巨石、堆积在外城的滚木都能利用。实在不行还可以拆卸墙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