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节(2 / 2)

一日三餐 多梨 2407 字 10个月前

小虾米钻进垃圾桶中,哪怕结束流浪生活,它也习惯性地去垃圾桶中翻一翻,看看有没有什么好东西。猫重桶轻,摇摇晃晃地啪啦一声摔倒,声音惊起温崇月,他放下照片,若有所思。

那时候的温崇月的确未曾想过,自己会选择和顺手帮助的学生结婚。

夏皎也没有想过,自己会选择在苏州定居。

她长于江南水乡,习惯了接近一个月的梅雨天气,衣服只能烘干,到处潮哒哒、湿润润,呼吸的空气里似乎都含着缠缠绵绵的雨。夏皎原以为自己永远都会在江苏,但后来有了目标,辛苦读书,终于成功在心仪城市中读大学,在北方生活多年,这里没有梅雨,四季分明,冬天不再湿冷,还有踩上去暖热暖热的地板。只是“春脖子短”和偶尔有雾霾,夏皎努力适应了这个干燥、快节奏的城市。

再度回到梅雨中,夏皎也并未觉着不适。

大概感觉到舒适从来都不是城市,而是人。

花店里的有专门的员工用餐休息区域,也有微波炉。其他人大多选择点外卖,或者去附近的店里吃饭,夏皎不用,她有温崇月做好的便当。

温崇月选择的玻璃便当盒,可以直接放进微波炉叮一下,密封性也好,放到包中不用担心会将书也染上食物的味道,除了重一点外完全没有毛病。

大学看日剧,夏皎对其中妈妈为孩子准备的便当盒惊叹不已,没想到她上班后居然享受到这个待遇。

在前一天晚上,夏皎就会和温崇月一块用酸奶、蕃茄酱、蜂蜜和咖喱粉、酱油等调料腌制鸡肉。第二天,在夏皎还蒙着脑袋睡觉的时候,温崇月就已经起床,先用纸巾吸去鸡肉表层调料,再放进烤箱中烤。

温崇月喜欢为她准备的还有菌菇饭,用五常大米,混合了香菇、蟹味菇、白玉菇,吸足了芝麻和柴鱼的香味,每次加热后都会惹得同事赞叹。

当然,夏皎最喜欢的还是三明治,她简直是三明治的狂热爱好者,以前工作时候的早餐永远是三明治,方便快捷不脏手,吃完就可以丢入垃圾桶。

温崇月就变着花样做——最简单的蔬菜沼三明治搭配烟熏三文鱼,奶酪渍物法棍三明治中包裹着苦苣、牛油果和水煮大虾,旁边永远是切得整整齐齐的厚蛋烧。

在夏皎拒绝工作日的早操后,精力充沛无处用的温崇月重新开始了晨跑。不过,在晨跑之前,他会先用烤箱做一份蔬菜鸡蛋马芬或者蓝莓酥饼。等晨跑结束,烤箱里的东西也散发出迷人的香味。温崇月将烤制好的点心放进夏皎的便当盒中,增加她上班背包的重量、也增加她摄入的热量,以此当做自己失去晨间运动权的无声抗议——

是的,如今两个人的运动只剩下夜间。

在经历过好几次晨起锻炼导致的精神不振后,夏皎和温崇月开诚布公地谈了一场。双方权衡利弊,以及体检报告作为重要证据,这对新婚夫妻达成共识。

无意外情况,在两人身体健康的前提下,一日三餐,坚持不动摇。

新的家庭规则试运行后,获得夏皎的强烈好评,她可以有更多的睡眠时间,上班时候的精神更好,就连陪猫咪玩耍的次数都多了。

温崇月拒绝对此做出评论。

七月夏日长。

绿荫浓,梅雨停,绿塘清水涌。吴江地区有首民谣,“六月六,买点馄饨落一落;七月七,买个西瓜切一切”。

事实上,七月的苏州不止是西瓜,太湖西山的杨梅熟了,李子红,蜜桃甜。

夏皎对桃毛过敏,碰不得,偏偏又爱吃桃子,只能笨拙地戴着手套剥皮——西山的水蜜桃甜啊,又大又白,透点淡淡的粉,一只手握不住,得捧着,小心翼翼在桃子上戳个口,低头吮吸满满的蜜桃汁。对桃毛过敏的人不能这么吃桃,夏皎只能可怜兮兮地揭掉桃皮,在尽量不触碰桃毛的状况下吃桃肉。

西山水蜜桃的优点就是汁多,夏皎当然知道自己这样太浪费,可别无办法。

直到被温崇月发觉。

“早该和我说一声,”温崇月有些无奈,他手法熟练地揭开桃皮,将白白净净的桃肉喂到夏皎唇边,“咬——你以为丈夫的作用是什么?”

夏皎咬了一口甜嘟嘟桃肉。

到底是做菜熟练的人,就连一颗水蜜桃也能揭得这样好,她满足地喟叹一声,回答温崇月的问题:“嗯……丈夫的作用,做家里的顶梁柱?”

温崇月说:“皎皎,说心里话不犯法。”

夏皎松了口气,想了想,认真地说:“提供稳定的X生活?满足食欲和X欲?”

“你这样理解也没有问题,”温崇月说,“我们是伴侣,皎皎,明白伴侣的意思吗?再遇到这种小麻烦,我希望你第一个想到的是找我帮忙,好吗?”

夏皎就着他的手,一口一口吃桃,她苦恼:“但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温崇月:“不会。”

的确不会。

温崇月并不介意剥一颗水蜜桃,喂给对桃毛过敏的妻子吃,这并非毫无代价,夏皎还会捧着水蜜桃让他吃,将饱满的桃子咬出紫红如熟透的杨梅色,直到皎皎蹙眉咬唇才松开。

随着七月的到来,锦溪古莲长堤长,拙政园中菡萏碧波如荡,太湖东山花西山果香,或者在同里摇橹悠悠,或者提一盏灯,夜游网师园。来苏州游玩的人比往时更多,有小情侣,也有一家人出行,苏州博物馆前排队的人能够到百米之外。游客如织,大大小小园林都难觅清净,太湖旁边的农家乐也是,每逢节假日也必定爆满。

花店的生意也更好了。

虽然夏皎如今还不具备参与大型设计的资格,但在花店中和植物共处也让她感觉到放松自在。现在的工作环境并不需要夏皎再去购买昂贵的衣着首饰来妆点自己,只需要淡妆干净就好,之前的工作实在太累了,现在的夏皎每天都素素净净地去上班,更何况,处理花材总有意外,也不适合穿材质娇贵的衣服。

之前那位老人成了花店里的常客,他还是一脸严肃,不爱说话,每次来都急匆匆,买的也不多,每天一朵玫瑰,雷打不动。

夏皎尝试向他推销店里的会员制度,想要说明会有优惠,可惜老人并不领情,冷淡地打断她:“别想哄我办卡,我不充钱。”

夏皎说:“是这样的先生,不需要您充卡,我们只需要您留下手机号和姓名——”

“不要,”老人硬邦邦地说,他还在坚持用现金,掏钱包,“不用。”

夏皎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倒是郁青真吃吃地笑起来,她颇有些同情地拍了拍夏皎的肩膀:“我都说了,没必要把心思花在这种购买力低的客人身上。”

夏皎不赞同她的说法。

夏皎说:“客人都一样的。”

郁青真不这样认为,她看不上这些零散的、只会按枝购买花朵的人。在郁青真眼中,像白若琅那种级别的客人,出手就是几十万,买一卡车一卡车的花,眼睛都不眨一下,才是需要耗费精力去维持的优质客源。

上次去布置场地的时候,郁青真也看到宋兆聪的照片,虽然称不上一表人材,但也是五官端正。这是郁青真第一次触碰与自己截然不同的世界,不免有些心猿意马。

郁青真若有所思:“有钱人一次购花的订单,提成得赶上我们好几个月的基础工资了吧?”

gu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