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篇(2 / 2)

郑氏催促道:“行了,上马车吧,改日母亲再去探望你。”

如今有了身孕,李洺倩的情绪波动很大,她很舍不得母亲,眼眶都不由有些发红,安翼有些心疼,“不然再住一个月?”

李洺倩嗔了他一眼,“走了。”

安翼将她扶上了马车。

侯府面积很大,院内还种了不少花,李洺倩一进来,就喜欢上了新府邸,马车拐进主院时,她道:“直接去祖母那儿吧,咱们与祖母一道吃午饭,用完午膳咱们再回去。”

她如今身体已无大碍,与老太太一起用膳,并不影响什么,安翼颔首,让车夫将马车赶到了后院。

老太太一直让人留意着动静,得知他们回来后,她就赶忙在丫鬟的搀扶下走了出来。

李洺倩今日穿了一身浅黄色上襦,下身是雪白色百褶裙,她瘦得小脸仅有巴掌大,一双大眼,更显得水汪汪的,一瞧见她,老太太就不由红了丫鬟,“哎呦,十多天不见,怎么又瘦了?”

“祖母怎么也瘦了?”

两人眼睛一个赛一个红。

老太太这些天,心中一直很自责,她多少有些后悔,将李洺倩喊去的事,若不是她咽不下那口气,兴许就不会有后面的事。好在这丫头保住了孩子,要不然,她也不想活了。

安翼道:“祖母瘦了是真的,倩儿这几日,其实已经养出了一点肉,祖母快别担心她了,您也得养好身体才行,要不然日后怎么帮我们带孩子,我和倩儿可没什么经验。”

他的话,令老太太一扫担忧,笑得都有些合不拢嘴,“好好好,祖母一定养好身子。”

想起孩子,李洺倩也异常开心。

她对老太太道:“祖母闲时,可以想两个名字,男孩女孩的各取一个,届时孩子的名字就由祖母命名。”

老太太也没推辞,实际上她都悄悄想好几个名字了,闻言,笑眯眯应了下来,“祖母保管起两个最好听的出来。”

得知她搬回侯府后,安母同样很高兴,她在武安侯府碰了几次壁,实在怕了郑氏。如今李洺倩回了侯府,她总算松口气,她也赶忙来了侯府。

谁料她登门时,守门婆子却道:“夫人,您还是回去吧,老太太特意下了命令,为了侯夫人腹中的胎儿着想,有孕期间,府里暂不见客。”

安母闻言,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她自然清楚,婆子口中的不见客,实际上特指她一人,她万万没料到,老太太竟会这般做,心中也不由涌起一阵巨大的挫败感。

回到安国公府时,她又忍不住哭了一场,最近流的眼泪,比之前几十年都多。

她这边刚哭完,那边却听丫鬟说,小容来了,她自然清楚,小容是为陆辞求情来了,人是被儿子关起来的,安母哪还有脸,去求情。

她自然没见小容。

监狱中,陆辞抱膝坐在角落里,眼睛早已哭肿,这一个月,她过得浑浑噩噩的,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表哥竟真狠心将她关起来,哪怕日后还能出去,一个坐过牢的女子,谁还敢娶?

她这辈子彻底毁了,她甚至想一死了之,对死亡的恐惧,却又令她怯懦地什么都不敢做。她后悔了,她真的后悔了,可惜,却没人听她的忏悔。

她至今不明白,为何姨娘能靠装无辜,耍心机笼络走父亲的心,她的效仿,在表哥这里,却没半分用。他但凡对李洺倩产生一丝怀疑,她也不至于落到这个地步。

说到底,也怪她太过鲁莽,见李太医年轻,就看轻他,以为李洺倩是厌恶她,才故意给她找了个没什么经验的太医。殊不知李洺倩根本没害她的心思。

李洺倩并未过问她们的事,她每日只管安胎,安翼为了陪她,甚至入宫,找裴邢给自己调了一个相对清闲的职位,他每日都会很早归来。

有他陪着,李洺倩脸上的笑,都多了起来,也不再总是做噩梦,她的肚子也一日日大了起来,感受到胎动的这一日,她惊喜地喊了他一声,“夫君!”

他一瞧她的动作,就猜到了什么,他单膝跪在了她跟前,伸手抚摸了一下她的腹部,“小脚这么有力,说不准是个小男娃。”

李洺倩弯了弯唇,“那可说不准,夫君想要男孩还是女孩?”

安翼自然都喜欢,他想了想,道:“第一胎生个男孩更好一些,男孩的话,日后可以保护妹妹。若是女孩,日后反而要照顾弟弟,小丫头还是娇宠着长大得好。”

李洺倩上面就有两个哥哥,当妹妹确实很好,她弯了弯唇,“那明晚除夕夜时,我许个新年愿望,保佑咱们这一胎是男孩。”

似乎,只要她求了,上天就能满足她似的。

远处听到这话的丫鬟忍不住弯了弯唇。

安翼眼中也带了笑。

李洺倩又道:“昨日父亲不是来了?我总觉得这段时间,他憔悴不少,明日年夜饭时,将母亲也喊来吧。”

安翼闻言不由一怔,怎么也没料到,她会主动提起母亲。

李洺倩并非装大度,实际上,她并未原谅她,不管怎样,她都是安翼的母亲,是腹中孩子的祖母,血缘关系,自然斩不断,左右已分府,平日他们也无需走动,她也可以不再跟她亲近。

大过年的,她却希望安翼能开心点,她对她再不好,也是安翼的母亲,是她含辛茹苦,将他养大的。总不能一辈子,不与她往来。

安翼怔了怔,低声道:“不必因为我勉强自己。”

“没有勉强。”

这段时间,安翼的两个姐姐也时常登门,她们虽没有刻意为安母求情,有时候,却也会不经意提起她,李洺倩清楚,她过得并不好。这几个月,她也得到了报应。

就算一起吃个年夜饭,也不代表什么,李洺倩早已想通,就算她是长辈,她也不会再讨好她,维持面子交情罢了。

他哪里不清楚,她是为了他,他忍不住低头吻了吻她的唇,心中涨得满满的,“张嘴,让为夫再亲亲。”

李洺倩弯了弯唇,乖巧地勾住了他的脖颈。

长夜漫漫,月光柔和地披洒了下来,两人的影子逐渐合为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