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节(1 / 2)

孟国安因为严重烧伤送往医院了,其他人都或多或少有些小伤,在啤酒厂医务室进行包扎。

陈芷欢也是出来之后才发现赵新诚手臂受伤了,是救人的时候受的伤,被根倒下的柱子砸了,骨折了。他前面一直装着没对自己说真话,在医务室被医生包扎起来,让他最近少用右手,别扯到伤口。

“医生,这伤严重吗?会不会有什么影响?”

王医生看她一眼,心道两人什么关系,“没事,赵师傅年轻恢复起来也快,按时擦药就行了。”

等医生去给其他人看伤了,赵新诚吊着手臂,看着是个伤员,但是神情却像个没事人似的,凑过去打趣她,“你放心,我皮实着,这点伤没两天就好了。”

陈芷欢不想搭理他,这人嘴里就没句真话。

正说着话,二车间的人也围过来,纷纷关心他的伤势,赵新诚满不在乎,“这点小伤,你们一个个别跟我要死了似的啊,该干嘛干嘛去。”

“新诚哥,你还是多注意点吧,这伤看着可不轻。”

“诚哥,玲玲妹子说得对,不然你歇几天假,你不是还有十多天存班吗?车间有咱们守着呢,你放心。”

“别别别,轻伤不下火线懂不懂?我能因为这么点伤就休息了?我右手不能动,不还可以盯着你们干活嘛。”

“新诚哥,那你早点送欢欢姐坐公交车回家吧,都快九点了。”许玲抢先安排起来。不过这一安排引发了瘦猴强烈不满。

“玲玲妹子,你说什么呢?诚哥刚受了伤,应该歇着,我送欢欢回去吧。”

“我自己可以回去,不用送,你快回去歇着吧。”陈芷欢朝赵新诚说。

许玲飞他一个白眼,这人怎么什么都不懂,扯住瘦猴的衣服,“你凑什么热闹啊?新诚哥刚在火里熏了半天,正好去透透气嘛,再说了,这手受伤了,脚是好的啊。”

赵新诚给许玲一个赞许的眼神,“行了,你们快回去吧,我送陈芷欢同志回去,咳咳,正好我有些关于二车间发展的大事要跟她谈谈。”

陈芷欢疑惑地看他一眼,关于车间发展的大事?

赵新诚手受伤了没法骑车,于是陪着陈芷欢去坐公交车,啤酒厂到公交车站得走十来分钟。今晚本来好好准备了东西,结果因为一场大火全耽搁了,他用左手从右边的裤兜里艰难地掏着什么。

“你刚刚说要找我聊什么关于车间发展的大事啊?”

赵新诚终于掏出来个东西,攥在手里,他停下脚步看着陈芷欢,“二车间优秀青工、技术骨干、先进个人、劳动模范讨媳妇儿算不算大事?”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要来了~

第28章谈恋爱

“你什么时候成先进个人、劳动模范了?”

“不是,你听话怎么不听重点啊?重点是那俩词儿吗?重点是讨媳妇儿。”赵新诚说完看陈芷欢抿嘴笑着,合着她耍人呢。

“哦。”陈芷欢点点头,嘴角还带着笑意。

赵新诚展开刚刚从裤兜里掏出的一张纸,本来是精心准备的,但是经历了大火,这纸看起来皱巴巴的,还有些破损。他清清嗓子,“咳咳。”颇有自信地开口,“IfIloveyou…”

发音不太标准,但是陈芷欢一下子就听明白了。

“你说什么呢?”这人怎么这么直白。

“我这是念诗呢,陈芷欢同志,你别打扰我。”赵新诚继续大声朗读,“Iwillneverbeaclingingtrumpetcreeper…”

赵新诚念得越来越磕巴,口音很重,仿佛是用中文标注的英文发音,陈芷欢噗嗤一笑,怎么把《致橡树》念成这样了。刚念了三句,赵新诚实在觉得困难,“算了,这鸟语也太难了,不过这不能怪我啊,本来都标好中文发音了,结果跟我经历场火灾,上面的字儿都看不清了。”

这是许玲给他出的主意。这丫头来二车间没几天就看出来赵新诚和陈芷欢之间的猫腻,缠着赵新诚承认了心思。结果她兴奋劲儿上来了,非要帮忙,让赵新诚给人念诗。她说陈芷欢是大学生,肯定喜欢。还不能普普通通直接念,于是她费了心思找了《致橡树》的英文版,还帮着查词典,偶尔抄一个词和陈芷欢讨教怎么念,偷偷记下来,给赵新诚整理了第一段,还帮忙在下面添加了中文读音。

许玲当时说,“欢欢姐肯定喜欢这个,多么浪漫又深情啊!新诚哥,你到时候穿得帅点,别穿你那工作服,换件白衬衫,然后深情地朗诵出来。欢欢姐肯定很感动!”

结果许玲设想的一切都没发生,赵新诚穿着脏兮兮的工作服,刚从火场出来,吊着一只手,看着颇为狼狈,念诗念了三句就歇菜了。浪漫不见踪影,深情被滑稽打败,本来指望让陈芷欢感动地眼泪汪汪,结果把人逗笑了,这算什么事儿?

“你别整这些虚头巴脑的,不是你的风格。”

“我什么风格啊?我也可以搞点浪漫啊。”

“你还念诗啊?太难为你了。你还是适合直来直去,有什么说什么。”

赵新诚看她忍俊不禁的小表情也不装了,“行吧,那我就有什么说什么。陈芷欢同志,我们处对象吧。你看我,长得也不赖,还是国营工厂的铁饭碗,技术过硬,我一个月工资六十块,现在住在单身宿舍里…”

陈芷欢看赵新诚脸上得意,说得眉飞色舞的,她抿着嘴,忍住笑意,假装别开脸,“你说这么做什么?我对你是纯洁的工友情谊。”

“哦,是吗?陈芷欢同志,可是我对你的情谊不纯洁怎么办?”赵新诚本就长得俊朗,此刻欢喜都刻进了眼角眉梢,他能感觉出来今晚陈芷欢的心意,和自己贴得很近。

陈芷欢和赵新诚挨得近,总觉得呼吸间都是他清冽的气息,仿佛被他包裹着,有什么种子要破土而出了,心跳得很快,一下下敲打着她的神经,过去的种种在这一刻都不重要了,在火场见到赵新诚平安无事的时候,她就觉得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所有的日子都来吧,一切都会更好的。

她下定了决心,正要开口,突然听到一声厉喝,与之相伴的还有一束刺眼的光。

“你们干什么呢?什么关系?”两人看着眼前突然冒出来的男人,看着三十来岁,个子不高,不苟言笑,凶巴巴的,还有些威严。他穿着一身米黄色的制服,带着红色肩章,上面写着大大的两字‘治安’,是治安联防队员巡逻来着。

“你们大晚上的在这里干嘛?还站这么近?是不是耍流氓?”东来的治安联防队人手不够,征用了不少积极的群众,冯伟就是其中一员,他三十多岁,思想板正,最见不得男男女女做出些有伤风化的事情。

赵新诚有些无奈,“同志,我这根正苗红,仪表堂堂的,怎么可能是耍流氓啊!”他看一眼陈芷欢,郎朗说道,“这是我对象,我送她回家呢。”

长得俊的流氓也是有的,冯伟压根儿不吃这套,“这可说不准,隔壁市前些天就逮了个偷看女同志洗澡的流氓,长得也挺俊,没想到里子是个坏的。”他不搭理赵新诚了,只看着陈芷欢,“女同志,你说说你们是什么关系,他是不是在对你耍流氓?”

陈芷欢被两人盯着,她没看赵新诚一眼,深呼吸一口气,对着治安联防队的同志说,“同志,这是我对象,他送我回家呢,没有耍流氓。”

赵新诚听到这话,眼睛瞬间亮了,对着陈芷欢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可陈芷欢连一点余光都没分给他。

冯伟扫二人一眼,确实挺般配,两人都长得好看,手拿着强光手电筒指指点点,要分开两人,“处对象也不能这么着,作风问题是现在严抓严打的,时刻都要注意影响!别杵这么近,保持一点距离,不能给咱们社会造成不好的影响。”

听着冯伟的教导,二人着实没办法,连连称是,好不容易送走了他,陈芷欢收回目光,就看到赵新诚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她有些害羞地收回视线,转身往公交车站台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