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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旭立即道:“但是冯总旗死的第二天,他就回来了,这个巧合,不让人生疑么。”

安员外又道:“那十三郎呢整个案情经过,冯总旗可是了解的详详细细,十三郎死时身边并没有凶器,夏浔根本没有机会藏起凶器。”

“这”

安员外把一个肥胖的圆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所以说,夏浔是绝对不可能的。”

他四下看看,又紧张地道:“老刘啊,我总觉得,咱们潜伏青州的事,应该是被人发觉了。当初杨文轩遇刺,咱们一直以为和咱们的大事无关,现在看来,未必如此,杨文轩、张十三、冯总旗,如果是被同一伙人干掉的呢”

他四处看看,仿佛那凶手就在一旁窥伺似的,有些胆怯地缩了缩脖子:“冯总旗死了,张十三死了,真正的杨文轩也死了,现在连个主事的人都没有,我看咱们这差事够他娘的呛了,可这不是咱们的错呀,冯总旗和张十三都已殉职了,咱们两个只是听话跑腿的小人物,待在这儿还有什么用,依我说,咱们回金陵吧,佥事大人没理由难为咱们的。”

刘旭绝望地摇了摇头:这个脑满肠肥的家伙,根本不可与谋。

其实安立桐固然胆小怕事,也不想任事,可他也不致于蠢得一塌糊涂。他也有他的打算,他同其他三个人不同,那三个人都是职业军户,从小就在锦衣卫里当差,唯一的职业就是锦衣卫,想要出人头地只能寄望于锦衣卫,而他呢他有万贯家产,他有娇妻美妾,他凭什么要跟着他们去出生入死

杨文轩、张十三、冯西辉,接二连三的离奇死亡,固然令他心惊胆战,但是同时心里面又有一种解脱般的轻松和喜悦,他希望因为冯西辉和张十三的死,能让佥事大人改变主意,放弃青州计划,那么他就可以回应天府做他的富家翁去了。

所以他的态度非常消极,他只盼着应天府那边尽快收到消息,尽快做出“英明决策”:令其撤离。当然,他也确实不相信冯总旗的死与夏浔有什么关系,冯西辉、张十三看不起他,甚至连刘旭都看不起他,他何尝不是根本看不起夏浔那个穷叫化呢。

安员外见坟场的人已经不多了,有些担心起来,忙道:“老刘啊,我得走了,你也快回去吧。那刺客神出鬼没的,兄弟我心里不安呐。”

他说着,便转过手,喃喃叹道:“唉,银雪霏霏,却如冰刀雪剑啊,这种担惊受怕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儿。”

刘旭看着这个不争气的东西,气得肝火大旺,他口不择言地低骂道:“真是块涂不上墙的粪土,冰什么刀雪什么剑呐,一个臭生意人还拽什么文,真他妈的。”

刘旭转身欲走,忽又站住,眼珠慢慢转动了两圈,慢慢放出光来:“冰刀冰刀如果是冰刀的话,那就不需要藏了,它会自己走掉的”

马车入城,到了十字路口忽然停了下来,耳边传来一阵嘀嘀嗒嗒的锁呐声。

计议已定的夏浔掀开轿帘儿探头一看,只见一队迎亲队伍正经过街头。天上虽然下着小雨,可是吉期已定,迎亲和送亲的队伍仍然按时上路,或许这细雨有些恼人,不过仍然可以看得出他们脸上那欢天喜地的神情。

夏浔看着送亲队伍热热闹闹地在面前走过,脸上忽然露出一种耐人寻味的笑容,向彭梓祺问道:“彭公子,你可知道婚礼与葬礼有什么相同之处吗”

“婚礼与葬礼有什么相同之处”

彭梓祺认真的想了想,答道:“我知道,相同之处就是有人欢喜有人伤悲。”

“哦,这话怎么说”

彭梓祺胸有成竹地道:“嫁女儿,爹娘虽然为她欢喜,可是总会有些舍不得的,难免又要欢喜又要伤心。再者,如果那新婚的男女,另有旁人喜欢了他她,在这大喜的日子里自然也是有人欢喜,有人伤心。而不管是什么人,总会有人喜欢他,有人不喜欢他,所以当他死掉的时候,一样是有人欢喜有人伤悲”

夏浔微笑道:“嗯,似乎有些道理。”

彭梓祺不服气地道:“似乎那你说,婚礼与葬礼有什么相同之处”

夏浔慢条斯理地道:“相同之处就是:都有人躺下。”

彭梓祺腾地一下红了脸,啐道:“流氓”

夏浔叹道:“我只不过说了一句大实话而已。”

迎亲队伍走过去了,夏浔看着远去的迎亲队伍,脸上的笑容慢慢敛去,若有所思地道:“成亲,杨某已至及冠之年,似乎也该成亲了。”

“哦”

彭梓祺的心忽然不争气地跳起来:“你有有了喜欢的女子么”

夏浔喃喃地道:“我也不知道我会不会喜欢她。这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从小定下的亲事。也许,明年春天,我该回江南老家完婚才是”

这就是夏浔想要撇清和齐王的关系想出的办法。今冬他要去北平,这一去一回最快也得两个多月,回来之后又要去江南完婚,加起来半年都不止,齐王那么多生意,总要有人照料的。这是一个肥缺,只要他稍稍放出风声,一定有人打破了头的抢着来接他的班,替他背起这口黑锅,那时他磨磨蹭蹭地留在江南,齐王也不会催他了。

等到朱允炆对齐王一下手,他就可以彻底摆脱控制,鲤鱼脱却金钩去,摇头摆尾再不来当然,这里面有一个变数,那就是锦衣卫方面是否会采取什么措施,男大当婚这个理由,在那位锦衣位幕后首脑面前怕是没有什么说服力的,只能见招拆招了。

彭梓祺的心情突然变得很不好,凭着理智,她知道自己不该有什么不快,她绝不会嫁给这个勾搭两母女的无耻小子,他娶不娶亲,干卿何事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一颗心就是乱如雨丝,纠结的很

夏浔看看雨丝飘摇的长街,却是兴致大发:“怎么样我们下车走走,咱们雨中漫步,走回府去”

“我不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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