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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略 尤四姐 2377 字 9个月前

她,“总有两年多了吧主子御极我就给拨到养心殿伺候了,你问这干嘛”

她脱了罩衣钻进褥子里,犹豫再三,最后摇了摇头,“不过凑嘴一问到点了没有你上值去吧”

那贞挨过去,在她的毡垫子边上蹲下来,“你有什么事可别瞒我,咱们打小认识,你也知道我从来不站边儿,但咱们是一拨里应选一起进的尚仪局,和那些半道上认识的不一样。眼下又指了婚,和宫里更没有利益牵扯了。你是实心眼儿,要是有什么不顺遂,一定要告诉我。我虽然不能帮大忙,给你出出主意还是可以的。”

素以听了撑起身,眨着眼问她,“我想知道万岁爷平时和你怎么处你们走得近吗主子会不会叫你做些奇怪的事”

那贞一头雾水,“能有什么奇怪的事我除了端茶送水,和主子没什么交集,连说话都是带着公式的。”她狐疑的斜起眼,“叫我猜猜,主子又给你出难题了要说也奇怪,你是司帐,还不至于哪儿哪儿都带着。可你瞧,都几回了,点着名头的叫上你,难怪琼珠要眼红。”

素以一听觉得不对劲,敢情这种事她们都没遇着过,要真问出口,那她就是个没救的傻子了。

那贞又接着说,“其实我瞧出来了,主子对你不薄,要不你试试和他好好处就算是九五至尊,不也是个男人嘛俗话说近水楼台先得月,你天天在他跟前,比那些深宫中的妃嫔们有造化多了。”

素以摆手不迭,“别闹了,万岁爷不待见我,你还不知道吗他调我到御前就是为了给我小鞋穿”她掀起被子蒙住头,“哎哟,我怎么这么倒霉呀”

她嚎完了,就恁么挺直了,再也不动弹了。那贞歪着脑袋看半天,最后无奈的叹口气出去了。帐里没了人她才把脸露出来,对棚顶吐口浊气,拿手盖住了眼睛。想起明天还得见面都觉得要臊死了,御前人大概都以为她侍寝了,不定怎么说她呢她在褥子里扭了扭,万岁爷真缺德,叫她怎么好怎么好

她深深吐纳,平息平息觉得自己应该放平常心。主子就是主子,主子干什么都是合理的。也许他从不认为这是什么需要上纲上线的事,自己揪在上头,反倒显得小家子气。她拍拍脸,大大方方的,脸皮厚点儿,别当回事。过了今晚就彻底忘干净,再看见万岁爷还是这模样,该装傻装傻,该卖呆卖呆,说不定人家压根儿想不起来了。

第二天又是五更拔营,重设看城和金帐。素以瘟头瘟脑的随大流,远远看见皇帝骑在枣红马上,戴中毛本色貂皮缎台冠,穿酱色江绸面青颏袍并黄马褂。矫健的身姿沐浴在朝阳里,神情从容淡漠,庄严得像尊鎏了金的佛。

她把心放心来,喏,皇帝还是皇帝,昨晚不过是个不近情理的梦,现在一切如常,什么都没有改变。

长满寿还在对着敬事房的记档本子发愁,到底有没有临幸,这话不能问皇帝,追着大姑娘打听也不像话。自己心里琢磨,按说喝了鹿血没那么太平,何况还有他特制的槐花塔子。这世上没几个人知道槐花和鹿血遇上有催情的功效,万岁爷几重催逼下竟能顾全素以的清白,真乃大丈夫也

至于小公爷那儿,那是万万不会消停的。他打定了主意,反正这回的赏请不成了,后面七八天也没必要拼死拼活。又不稀图做巴图鲁,谁玩命打围谁是傻子,还不如趁着这当口和姑娘加深感情。反正熬鹰是皇上答应的,早熬晚熬不都得熬嘛这会儿不抓紧,等回了宫,隔着几十道宫墙再想套近乎,那可就难如登天了。

于是他提溜着他的鸟笼子找皇帝来了,笼子往台柱子边上一搁,他笑得像朵花儿,“奴才找素以,来给奴才治鸟来了。”

第50章

皇帝太阳穴上一跳,有时候他觉得小公爷是个无比可恨的人,狗皮膏药一样的性子,自以为是,没眼力劲儿。真恨不得赏他一闷棍,把他扔到外面去立旗杆。

治什么鸟大清早的,亏你想得出”他拉着脸白了他一眼,顺带转过去看边上侍立的素以,一看之下想起昨晚的事,立马心头疾跳起来。假作大方的调开视线,表情却变得不自然了。

小公爷哪儿知道他们里头那些内情呀,他不时的斜眼儿瞧素以,弓着腰向上絮絮叨叨的说,“主子也是练家儿,当初您熬玉爪不也从白天熬起的嘛主子是臣子的表率,就瞅您把玉爪调理得这么好,奴才眼热,非得跟您学不可。再说您上回是特许了的,答应让素以帮着熬鹰,这会儿怎么又”

认真说的确反悔过一次,再来一次影响是不大好。可为什么偏偏是今天呢他心里乱作一团,还没理出头绪来,他又来借人,到底是借好还是不借好

“素以。”他叫了声,没敢和她对眼,“你怎么说”

素以领教过万岁爷的规矩,死都不敢随意的答应。只道,“奴才都听主子的。”

球又踢回来了,皇帝的眉心打了个死结。他这儿看城里坐镇,秋狝是有定例的,围内要是遇上个虎,必须皇帝亲自射杀以显大英天威。所以他走不了,他没法跟着一块儿去。心里又躁,怎么办呢跟前这么多臣工都在,不能让人觉得皇帝说话不算话。他冷冷看了小公爷两眼,他一再给他出难题,回去非得嘱咐皇后好好管教他。

皇帝垂下眼,颇有点壮士断腕的意思,缓声道,“毕竟是御前的人,干什么都得有章法。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传出去名声不好。”偏头嘱咐荣寿,“拨两个人跟着,给朕不错眼珠儿的盯紧了。”

荣寿嗻了声抬手招人,素以不明白情由打量小公爷,再往御座上瞧,皇帝平稳的目视前方,没给任何示下。

小公爷高兴坏了,冲素以挤眉弄眼。他这么好玩的人,在身边就能逗人发笑。素以绷住了脸皮怕皇帝发火,给主子蹲个福,便垂手却行退出了金帐。

小公爷从后面赶上来,笼子里的鹰力道大,两只翅膀上下扑腾,扇得地上的浮土都飞起来。小公爷的臂力不行,有点拽不住笼子,扬声招呼边上戈什哈,“姥姥的,你瞧鸟溜爷上瘾是怎么的还不来给爷提笼子”

戈什哈忙缩脖儿来接笼,结果这鹰运足了气,奋力一蹬腿,紫檀鸟笼和银夹紫的鸟钩分了家,骨碌碌滚出去,一下儿滚了三丈远。

小公爷的长随炸了锅,一哄而上的去按盖板,素以看了直摇头,“您就不该带它出来,一只鹰叫你关在笼子里,它不得憋屈死啊算算从京里出来快个把月了,这鸟还这么大气性,熬出来肯定错不了。”

小公爷腼脸笑,“那不得指着您吗皇上今儿放了恩典,要不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把它练出来呢”他边说边卷马蹄袖,走了两步背手顿住了,四下看看方道,“我今儿一早上来找你,熬鹰是一宗,另外一宗呢是瞧你在御前劳累,到了围场又没处玩儿,我给你告了假,带你掏野鸡窝去,好不好”

素以是上山下海的玩家,一听这个来劲。不过怵皇帝回头要问话,身边又有两个跟班太监,她也没胆子瞎跑。

“算了吧,奴才是奉旨给您熬鹰的,怎么能不干正事儿,中途去掏什么鸡窝呢”她抚着下巴摇头,“这不好,主子知道了要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