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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气中带着狡黠:“那你是打算今晚露宿草原了”

钟朗看着她的盈盈笑颜:“你忍心”

林艾没说话,一转身,就钻进帐篷里,帘子一放,躺在柔软的垫子上。帐篷的顶端是透明的,这样就可以看到夜空的星星。

她昏昏欲睡的时候,钟朗依旧没有进来。高原的气温一到晚上骤降,她躺在这里还觉得有丝冷意,辗转反侧了许久。终于还是套上外套,走出来时,四处漆黑一片,并没有钟朗的人影,顿时她的心里慌乱起来:“钟朗钟朗”可是半天都没有响应。

“钟朗”声音幽幽的明显的尾音发颤。

钟朗躲在帐篷的暗角,林艾一出来他就看见了,听见她唤着自己的名字,心里很受用,她还是担心自己的。一声又一声,她的声音也越来越着急,终于明白,此生他是不会再放开了。

“林艾”温柔地叫唤着她的名字,这个低沉的嗓音,除了钟朗别无他人。

林艾转过头,眸中带着点点星光,声音有些发颤,却还是强作坚强:“钟朗,你三更半夜乱跑什么躲在这里吓什么人”虽然声声指责,可他知道她这是在关心他。

林艾气呼呼地进了帐篷,帘子也没再放下,钟朗跟着进去了。

一张不算宽裕的软垫上,林艾缩在里面,钟朗厚着脸皮躺在外侧,身子轻轻地一动。林艾说到:“别动来动去的,保持距离。”

钟朗心里一阵嗤笑,她还以为是梁山伯和祝英台啊,中间是不是要放碗水。想着那个故事最后凄美的结局,心里又呸了两声。他和林艾可是要天长地久的。

“哎,刚刚真是冻死我了,脚到现在还没知觉。”说着状似不小心,他的脚就碰到了林艾温热的小腿肚,虽然隔着衣服,林艾的确是感到一阵冰冷。她只作自己是睡熟了,也不与他计较。钟朗却是变本加厉,伸着手拥着她。

林艾忍不下了,一转身,两人脸对脸,眼对眼,看到钟朗那双满含神情的眼,就如同一个旋涡,深深地吸进去。

她刚一张口,他的吻就落在她的唇上,轻吻着她,她的眉、她的眼,一种淡淡的清香传来,他像是受了蛊惑一般,沉迷其中。

这一夜,意动了,情迷了。

月朗星稀,连高原的寒冷也没法阻止这场火热的蔓延。

平静之后,林艾的脸埋在他的胸口,平稳地呼吸着。靠着这温暖的怀抱,她沉沉地进入了梦想。

钟朗小心翼翼地理好她的衣服,又温柔地为她盖好被子。他忘我地沉醉在这夜色里,月光从帐篷顶端透进来,原本清冷如水的月光,此刻在钟朗眼里却是温软如玉。

清晨的曙光洒满整片大地,林艾轻轻一个翻身,幽幽地醒来,大半个被子都在自己身上,钟朗身上只有那可怜的一小角。

听到窸窸窣窣的穿衣声,钟朗恍惚地睁开眼,脑袋沉沉的。可行动还是有速的,他一把拽下林艾,劈头盖脸一阵热吻。

林艾拉着他不安分的手,一触到他的手,才惊觉他的体温怎么这么高。

钟朗气喘吁吁地松口之后,闲闲地躺在榻上,像只偷了腥的猫,一脸餍足。林艾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见钟朗还躺在那里,一脸疲倦。这个男人就这样匆匆地来了,毫无预警地闯入她的行程。

“钟朗,今天你就回去吧。”

路,终归有尽头的。

“哼。”钟朗发出一声不满。

“行,那我走了。”林艾也不理他,反正她现在什么没有,有的是时间,她可以在这里漫游。可他不行,他有他的责任,他的家庭,还有钟朗见她真的就这么走了,一急,猛一站起来,头就一阵发晕,双脚似乎都无力。

“你”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喘起来,剧烈地咳嗽,脸色也有些苍白,嘴唇有些乌紫。

林艾感觉不妙,快速地走过去:“钟朗,你怎么了”

“没事。”钟朗拉着她的手,勉强地笑了笑。

林艾一探她的头,灼灼的热度。

“钟朗,你发烧了”

这会儿,他的脸是越咳越红。半夜的时候,她就隐约听见咳嗽声,低低的,他难道一直都在忍着

“钟朗,我们必须立刻去医院。”

他已经有高原反应了。

看到林艾一脸的焦急,钟朗笑了,布满柔情的黑色眼眸灼灼地看着她:“你不走了”

林艾没有理会他,只是迅速地给他套上衣服,然后拉着他向外走。

钟朗却是固执地站着不动,林艾回头,面色仓皇,钟朗现在发着烧,气喘,咳嗽,他们都是匆匆来的西藏,什么准备也没有,身边一点药都找不到。他怎么现在还能这样不在意自己的身体。

“你不走了”他虚弱又坚定地问道。

林艾急得一头汗,钟朗却还在磨蹭,耳边是他急促的呼吸声,眼睛里看到的是他发紫的嘴角,手上摸到的是他灼灼的体温,豆大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一颗一颗地落下来。

“钟朗,我我不走了,我不走了,我们去医院吧。”

他总是让她哭,让她伤心,今后不会了,他发誓以后一定让她每天都是带着笑的。

“小艾”他紧紧地握住她的手,断断续续地咳嗽着,“你别哭,我没事。”

话刚说一完,钟朗就一阵眩晕昏了过去,耳边充斥着林艾的呼喊声,闭上眼睛的那一瞬,他迷糊地看着她哭得像只小花猫,就像自己小时候在爷爷家养的那只。

钟朗被送进医院后,医院一阵忙乱。

受凉,引发的高原肺水肿。到了医院,钟朗已经神志不清。医生拿着手电筒,翻着他的眼皮:“患者心率明显增快,心音强,肺部听诊有啰音。立刻送手术室”

钟朗立刻被推进抢救室。

林艾再一次独自一个人坐在医院的长椅上,这种感觉她实在太怕了,那种孤独、彷徨就像魔鬼一般慢慢地把人吞噬,就像没有灵魂的木偶一般。

时间滴答滴答地走过去了,当钟朗被推出来的时候,林艾微微向前迈了一步,这才发现双脚虚软无力,她撑在一边的墙壁上。看着钟朗的脸色煞白煞白的。

医生抹了一把额头的汗,看着林艾苍白的脸色,想着又是来旅游的情侣,叹了一口气。

医生说钟朗肺部感染,还在观察期。

钟朗仍在昏迷中。林艾坐在他的病床边,摸着他消瘦的脸颊。

她的泪水一滴一滴地落下,打在他的脸上、手上,他似乎感觉到落在他皮肤上的泪,手指微微一动。可是终究身体太虚弱了,没能醒来。

、58

林艾傻傻地看了钟朗一夜,回忆着从第一次遇到他的情景。直到天明,她怔怔地走了出去。门“嘎吱”的一声悠扬地响起。钟朗迷迷糊糊地听到声音,嗓子里堵着一口痰,他大咳了几下,胸口一阵闷痛。睁开眼睛,一室无人,他委靡地看向门口,那里刚刚似乎还有人的。林艾是去买早饭了,她一会儿就会回来的。钟朗告诉自己。

钟朗紧紧地看着手机上的时间,一分又一分地过去了,刚刚六点不到,现在已经七点多了,林艾一直没有回来。她会不会又突然走了钟朗再也坐不住了,刚一站起来,脑袋就一片眩晕,他穿着病号服,全身无力地走出去。

一路上,他都没有看到林艾的身影。

“有没有看到一个穿着紫色上衣的女孩子,这么高,扎着个马尾”钟朗拉着路人、护士就一边问,一边比画着。可是大家只是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