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帝(养弟) 第61节(1 / 2)

而现在的桩桩件件,哪一件不是在按着原剧情走的?

父亲又替贵人挡刀了,二皇子与太子斗得皆落败而死,年幼的国储上位。萧月河初露锋芒,那腿也到底是瘸了。

而她身为一个不得好死的女配,身处在这似乎不可抗拒的宿命里,就好比穿越到了一部恐怖片中,压根不知道要你命的恶鬼,从何处里冒将出来。

但是现在看来一片繁荣大好。褚家因为爹爹的又一次玩命挡刀,处于无上的荣华中。

万岁老爷子可能经历宫变,有些精神创伤后应激障碍,三天两头的折腾禁军肃清宫内的治安死角。

另外万岁每到半夜就失眠,想到了褚慎舍命相救的恩情,那嘉奖的圣旨总是半夜拟写,天一亮就由宫人送出来。

所以从小郡王府将父亲送回褚家后,笑娘也是天没亮就要漱洗打扮好,等着替卧床不能起的父亲接旨谢恩。

老爷子需要心理宣泄,她都理解,可是总是这抹黑漱洗打扮的,对于年轻人来说实在是太煎熬了。

这天,她又是服侍了父亲换药喝下汤水,很晚才沾到枕头,睡了没有两个时辰,便要爬起,照例收拾停当,半合着眼儿,靠坐在床边,睡意朦胧地等着,果然天色刚刚见亮,褚府的大门就被敲响了。

宫里照例又是宣旨。笑娘跪在团垫子上,内心毫无波澜。相比于那些个田地金银,褚大姑娘现在独独缺觉,好想求陛下赐个整觉给她。

可惜万岁的应激症似乎愈加严重了,今日的宣旨内容也别出心裁。

“褚家笑娘,倍悌至孝,端雅慧娴,朕闻二十有二尚未婚配,特赐良缘,赐婚予崇正郡王,待国丧之后成礼,开枝散叶,永结好合。赏妆奁百担,封惠敏县主,封田千顷,钦赐!”

前来宣旨的太监念完了后,便等着褚家大小姐谢恩接旨。

结果却看到褚笑娘跟被人点了穴一般,呆愣愣地看着他。

这宣旨的公公倒很是理解。姑娘的毛岁都二十二了,再过一年的国丧,也就二十三了。说实在的,大姑娘熬到这个岁数,可真是愁煞了父母。就算找,也找不到什么青年才俊了。

可是如今陛下赐婚,给她婚配的居然是崇正郡王,这十七岁的葱茏少年家,可正是鲜衣怒马,尽赏名花的好时候。给谁谁不疯乐啊!

更何况崇正郡王又不是靠着父荫的纨绔子弟,身上军功奇伟,前途不可限量啊!那满京城里,多少的王侯都盯看着郡王的婚事,指望着将自己花儿般鲜嫩的女儿嫁给郡王为妻。

可谁承想,这一口子的鲜肉竟然落到褚家老姑娘的身上了!这姑娘也是惊喜得傻了,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吧!

是以公公宽慰的一笑,冲着还在发愣的笑娘道:“褚大姑娘,甭傻着了,这是皇帝的恩赏,你还不快些接着,难道想抗旨不遵吗?”

任是公公想破了脑子,也猜不到,此时褚大姑娘并非发愣,她得集齐洪荒之力,才能压抑住自己满心的怒火。

她的脑子里一直回响这霍随风那日之言——“我推拒了别的封赏,只要了一样东西。你猜,我向万岁求了什么?”

笑娘此时若是再猜不出是霍随风的手笔,那她可真要找棵大树撞死了。

是以她依旧跪着对公公道:“请公公替奴家传话,这桩婚事万万不可,那崇正郡王乃是我弟弟,是我自小看大的,哪有弟弟娶姐姐的道理?”

公公不以为意地挥了挥手:“褚大姑娘……不对,应该叫您惠敏县主了,您跟崇正郡王是什么关系,满京城谁不知啊!那郡王不过是褚将军的义子,并无血缘,你又是褚将军的继女,跟崇正郡王远着呢……再说这可是圣旨啊。甭说万岁心疼县主您,给您配了这么好的婚事,就算配了个不好的,君恩雨露雷霆,您不也得受着吗?”

公公说的道理,笑娘自然都懂。对万岁不敬之罪,叫人都承担不起。是以她只能咬牙伏在团垫子上,领旨谢恩。

可是转身,她吩咐了下人们服侍父亲的汤水药饮后,径直出门去寻小郡王去了。

万岁新赐了宅院给霍随风。老宅实在太破旧,而他又没有太多的家私物件,所以干脆带了小厮仆役搬到新宅去住了。

当笑娘将气派的金环朱门敲得山响时,门房从门缝里瞥见是大姑娘,立刻就给开门了。

笑娘也不用通禀,直愣愣地往里冲,看见了霍随风正赤膊在前院舞剑,就直吼道:“霍随风,是不是你干的好事?”

霍随风练得一身热汗,在旭日下,腰杆挺直,健硕的肌肉闪着微光,他瞥了一眼满脸怒色的笑娘,飘飘悠悠来了一句:“娘子来便来了,这么吼,要给你丈夫个下马威不成?”

第88章

随风虽然模样大变,显现出男人的俊美,可是从小气人时,那眉毛微挑的细微表情可没变。

笑娘看着他气人的德行,再加上那句“娘子”,当真是有拔刀砍人的冲动了。

“狗屁的娘子!我且问你,是不是你跟皇帝主动提及的,不然万岁怎么会如此乱点鸳鸯谱?”

随风向来敢作敢当,一边用巾帕擦汗,一边干净利索地道:“是,我跟皇帝提及褚家姐姐难嫁,义父养育大恩无以为报,我愿娶褚家姐姐,以解义父义母的忧愁。”

笑娘两辈子都没有被人气得这么浑身乱哆嗦,她指着他紧声道:“我……我且问你,你在西北最后见我时,跟我说了什么?”

随风坐在一旁的木条长凳上,架着二郎腿想了想:“是那句九天玄女也怕人老珠黄,还是你眼角添了褶子?”

笑娘再忍不住,走过去冲着他健硕的身子板,咚咚就是两拳:“在那给我装糊涂!不是说好了我嫁我的,你娶你的吗?还假惺惺当着爹爹的面,要给我出嫁妆呢!”

霍随风被打得身子歪了歪,顺势扯住了笑娘的手,小虎牙尖尖都笑得露了出来:“我不过是说你该嫁人,我也该娶了,哪里说错了?等成婚的时候,嫁妆我也尽给你出便是了,你若怕我反悔,找个证人,我敢立字据跟你担保。”

笑娘肚子的冤枉官司可不光这一桩,她又恼道:“还有……你不是跟莫家谈婚论嫁了吗,怎么转身又去万岁那里求?难不成你是要好事成双,也不怕犯了欺君之罪!”

小郡王手里一使劲,就扯得她跟自己并肩坐下了,搂着她的肩膀道:“这又是哪里的话?我怎么不知自己跟莫家谈婚论嫁了?”

笑娘可不想跟他这么黏黏糊糊,奋力扯开他的手,道:“你可是白纸黑字写给你师姐洪萍的!不是说准备今年底就要成婚,而你也允了莫家联姻的意思了吗?”

霍随风的长臂一展,死死搂住了她的脖子,贴着她的耳朵道:“我师姐那二两子墨水,您难道不知道?我只是说莫家跟我有提亲的意思,而我想年底成家立业。两者原是不相干,我师姐可是怎么错看的,竟跟你散布这等子没影儿的话。若是传扬出去,岂不是要坏了莫家小姐的清誉?”

他说得言辞凿凿,笑娘气得眼白翻上去,都下不来了。

可是细细想来,这霍随风要娶莫家小姐的话,也的确只有洪萍一个人说。那次喜宴上,京城的小姐们还在热切讨论着小郡王的妻子人选呢,那备选的佳丽五花八门,可并没说定了是莫家的小姐啊!

枉费她替他担心了多日,总是怕他重蹈覆辙。

但是笑娘太了解随风小崽子了,若不是他书信言辞上有意误导他师姐,洪萍岂会错看得这么离谱?

如今想来,皆是缓兵之计,就是要稳住她和爹爹,却在背后鼓捣些营营苟苟,最后竟然一通歪理说动了万岁,亲自下旨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