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节(2 / 2)

掌上飞花 多梨 1820 字 10个月前

gu903();一直如此。

不过后来陈修泽极少下厨了,平时他也少拿刀,更勿论亲自杀生。

大约不想手上罪孽更多,陈启光隐隐向佛,也只求能分担大哥罪孽,当初为了生存,迫不得已,纵使要来天谴,也不可只惩戒大哥一人。

陈修泽今天难得下厨,泡好银耳,又去拿红枣和莲子,将红枣切成细细的小片,陈启光在旁侧打下手,默契地递来干净的、又过了一遍清水的白瓷碟。

白瓷碟上的水痕蜿蜒下落,一滴水挂在陈启光那残缺一块儿的小拇指上。

陈修泽凝视着,问:“还疼吗?”

陈启光微怔,旋即笑:“早就不疼了,大哥。”

时间能冲淡疼痛,也能加深羁绊。

疼痛能遗忘,爱不能。

人类就是如此奇怪的生物,方清芷已经强迫自己少去想学长,却又在噩梦中见到他。

她其实很少做梦,一年中,做梦的次数屈指可数。大约因她天生冷情,不信梦不信命,就连梦也如此吝啬,极少会光顾她惨淡的现实。

她极少获得命运眷顾,也不屑于在虚拟中做什么美梦。

偏偏这难得的名额,还分配给梁其颂。

梦里她同梁其颂并肩奔跑,周围是白茫茫的雾,望不见边际,脚下是雨后泥泞的草地,她穿着白色裙子,焦急地在泥泞中奔走,裙摆拖了一地湿湿的泥。

方清芷不知自己为何奔跑,她甚至不知自己将要去往何处,只埋首奔走,跑,再跑,努力往前,逃出沼泽地,走出这浓到什么都看不清的雾气。

他们像是在躲避无所不在的梦魇,又像是徒劳地躲着高高在上俯视他们的神明。

忽然,方清芷脚下一空,绊了一跤,跌倒在地,趴在泥土上,身侧梁其颂焦急伸手扶她,却听陈修泽冷冷声音:“离她远些——”

方清芷惊惧,她拼力挥手:“不!”

无用。

陈修泽冷淡叩动板机,子弹穿风而过,梁其颂挡在方清芷身上,结结实实地承受一枪。

子弹贯穿他胸膛,和血液一同落在方清芷手上,她恍惚难以自处,大叫:“救命——”

“清芷?醒醒,醒醒。”

方清芷叫着救命,她眼前一团漆黑,没有回神,只瞧见有黑影俯身,他低头,用自己的脸颊来试她额头温度,拥抱她,和梦境中的拥抱如出一辙。

方清芷尚陷在方才噩梦中,她冷汗涔涔,衣衫都贴着肌肤,极不安宁,恍惚间同噩梦重叠,她想到梦中满身鲜血的梁其颂,好似此刻拥抱着她的男人。

他还在抚摸方清芷的头发,温柔哄她:“怎么了?芷宝——”

方清芷听不清,她身上发汗,好似梦里一身的血,她惶恐喘息,只抱紧他,叫出声音:“学长!”

第16章义工

陈修泽刚刚煲好汤,莲子猪腱汤,加了切细细的章鱼提鲜,他厨艺算不上顶好,但年少时常常给家人做饭,后来追随孟久歌那几年,孟久歌嗜好美食,陈修泽也尝了不少,略了解一二。

复杂的菜式做不了,简单的这些,还是可以的。

他洗过几次手指,身上仍不可避免地沾染上淡淡的汤饭气息。家里面的人都注重养生,饭菜味道清淡,早餐也很少会用味道重的佐料,油烟气息不重,也不会呛到她。

他已经不笑了,手压在她头顶上,微微往下用力,又生生停住,稍作停顿,继而又若无其事地顺下去。

唯独手背青筋凸起。

她看不到。

方清芷只叫了一声,梦里的场景过于可怖,她眼前那种黑雾终于散去,手下是干净的、纯棉质地的衬衫,他的身体要比梁其颂更成熟,梁其颂的肩膀尚有些瘦弱,也不会有这般——

如墨水般的淡淡气息。

方清芷意识到自己犯了什么错。

她仓皇仰脸,陈修泽的手顺着她剪掉的短发往下抚摸,直到触碰她脸颊,摩挲:“做噩梦了?”

方清芷说:“嗯。”

“梦到什么?”陈修泽说,“是以前的朋友?”

方清芷说:“嗯。”

她又解释:“我梦到他出了意外。”

“这么担心他?”陈修泽抚摸着她的脸颊,看着皎白的肤被手指磨出淡淡的血色,像为苍白的脸涂上胭脂,又像亲自来为冷情的人增添一份害羞,“是很重要的朋友?”

“不重要,”汗水像蛇贴在背上,方清芷将脸埋在陈修泽腰腹间,她喃喃,“不重要,一点儿也不重要。”

陈修泽没有打扰她,任凭她的呼吸落在自己身体上,仅隔一层衬衫,如此微弱又急促,刚做了噩梦的人大脑都有着片刻的迟钝、停滞,陈修泽不打算从她口中再掏出什么话,更不想在这种事情上过分苛责她。

他知道怎么做对自己有利。

方清芷有些冷,她不知自己怎会在此刻提起梁其颂,明明已经下定决心再无瓜葛。大约人的身体往前走,一不留神将梦还留在身后。

在舅舅舅妈生活的经验让她已经做到迎接陈修泽怪责的准备,方清芷摸不透他的想法,更不知对方会对自己做什么,此刻贴靠着他的身体,恍惚间听他问:“平时没喝过酒?”

方清芷应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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