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节(1 / 2)

就不知皇帝拟定的人选是谁,太后本待细问,但看皇帝说完这句再无二话,只含笑命宗亲们劝酒,或许尚有转圜之地。

宴会结束,嫔妃们明显分成悲喜两派,有儿子的难免心生惴惴,唯恐皇帝挑中自家宝贝疙瘩;剩下那些没儿子的本待幸灾乐祸,转念一想,若往后再发生这种事,保不齐就得轮到她们身上,那时岂非成了有例可援——谁都不信自己是不能生的。

唯独忻嫔笑得合不拢嘴,“万岁爷真是慈悲,竟舍得将亲骨肉过继给慎郡王一脉,娘娘可得小心呀!”

这话是说给魏佳氏听的,魏佳氏前年刚生下十四阿哥,今年也只两岁,自然是从小养大的更亲,已经长成的哪舍得离开额娘?

魏佳氏懒得睬她,只对那拉氏欠了欠身,便带上庆妃扬长而去。

忻嫔顿觉兴味索然。

纯贵妃虽觉得皇帝不会挑中自己,她的三阿哥跟六阿哥都是成了家的——六阿哥虽然只是定亲还没行昏礼,但也快了,哪有这么大的孩子还往外送?

可也不能不防一手,便对那拉氏道:“皇后娘娘,依臣妾看十一阿哥倒很合适,左右淑嘉皇贵妃早就过身,十一阿哥留在南三所无人照拂,郡王府对他倒是个好去处。”

虽然同胞的八阿哥一样无母,可永璇毕竟身有残疾,说句不怕诅咒的话,保不齐过继了仍是断子绝孙。

纯贵妃以为这主意出得十分精妙,那拉氏面上却只淡淡道:“万岁爷自有主张,贵妃你就不必插手了。”

这厢却拉着郁宛胳臂,柔声劝慰,“你也莫慌,安心养胎便是,最迟年前会有决议,落不到你身上。”

豫嫔的孩子得明年四月才生下,还未知是男是女,到时慎福晋早就等不及了。

郁宛尴尬地笑了笑,忽然觉得在皇宫生男生女都不安全,相比之下,倒是生公主更好些,最坏不过是抚蒙——她自己就是蒙古出来的,有什么可怕?

不过她倒是敢保证乾隆不会把主意打到自己头上,倒不是相信乾隆爷的人品,而是因为皇帝那句“歪瓜裂枣”的说法,上梁不正下梁歪,皇帝连和亲王的孩子都看不上,肯定也看不上她这种奇葩的。

那拉氏叹道:“若皇帝真挑中十一阿哥,恐怕婉嫔会有些不舍,回头你帮本宫劝劝她吧。”

郁宛唔了声,心头有些淡淡异样,她不记得历史上乾隆到底过继了哪位阿哥,但好像是个排位挺靠前的?到底是谁呢?

永寿宫中,庆妃见魏佳氏一脸郁郁寡欢,只当她仍为忻嫔那话着恼,因劝道:“姐姐别跟她置气,她就是个狗嘴吐不出象牙的,你若为这个怄坏身子倒不值了。”

这个忻嫔也是怪胎,先前连生两个女儿时成天哭天抹泪,号丧似的,如今倒是扬眉吐气,好像人家倒霉她跟中大奖一样。

“姐姐为皇上生了二女一子,皇上不会舍得让您母子分离的。”何况又是新封的贵妃,这么快就把十四阿哥过继不是打姐姐的脸么?

当然这话得建立在乾隆有良心的前提下,庆妃只能盼着皇帝对魏佳氏还有些真情,再不济,也得念着过世的孝贤皇后。

魏佳氏静默不语。

她倒是相信乾隆不会过继永璐,因为眼下还有其他更好的选择,可将来如若再遇上这种事,谁能保证她的孩子不会被牺牲?

嫔妃所出的孩子,在皇帝太后看来不过命如草芥,随时可以被丢弃,唯有皇后才是真真正正的安全,嫡子是最难被舍弃的。

她轻轻叹了口气。

过继之事扰得宫内一团风雨,郁宛本人却没怎么放心上,急也轮不到她急——历史上的豫嫔连一儿半女都没有呢,更别说认别人当娘。

她只要平平安安将这个未定的生命保护好便是,至于日后是否会有变数,等走到那一步再见招拆招。

这日喝完小厨房炖的银耳红枣汤,郁宛正打算午睡片刻,哪知小钮祜禄氏却带着侍女匆匆过来叩门,说是十一阿哥生病了,发热不止。

郁宛一怔,她印象里永璇永瑆兄弟都挺结实的,许是没娘照拂的缘故,一点都不娇气,倒是比寻常的皇阿哥公主们好养得多。

怎么忽然间就病倒了?

郁宛眉头皱起,“难不成有人传了些胡话到南三所去?”

小钮祜禄氏沉重点头。

这些奴才真是,唯恐天下不乱!郁宛也顾不得小憩了,即刻披衣起身,一面搭上小钮祜禄氏的手,一面就吩咐小桂子去太医院请杜子腾来,杜子腾虽非精通儿科,但触类旁通,多少总能看看端倪,郁宛一时间也找不到更信得过的。

小钮祜禄氏小心搀扶着她,“姐姐仔细地滑,也不是什么急病,想必太医看完很快就能好的。”

她是看婉嫔张皇失措没办法,这才过来讨个主意。

郁宛长吁口气,皇帝办的这叫什么事呀,凭空放了个定时炸弹,又不说几时爆炸在哪儿炸,搞得人人自危,还不如伸头一刀呢!

作者有话说:

最终过继的是谁大家都猜得到吧,毕竟史实在那写着呢哈哈~

ps.乾隆二十四年令妃还小产过一次,本文蝴蝶掉了,因为跟主线无关,也不想安排太多宫斗情节,不过这位是真的能生呀~

第88章帮忙

南三所内,婉嫔已然急成热锅上的蚂蚁,她代管两个孩子已有三四年了,还是头一遭发生这种情况。虽说皇帝并未给她养母的名分,也用不着担太多责任,可毕竟是看着长大的,眼见永瑆小小的脸儿烧得通红,昏迷不醒,她心里难免七上八下。

直至郁宛进门方如寻到主心骨,赶紧迎上前去,“豫嫔妹妹,你可算来了。”

婉嫔这样讲究礼数的人,居然也会粗疏大意,可知她何等惶然无措。

郁宛安抚道:“姐姐莫慌,我已命人去请杜太医来,想来至多两刻钟便会赶到。”

这厢先去看床榻上的小小身影,永璇支着半条残腿,正在不住地将毛巾用凉水打湿,小心敷在弟弟额上,只是见效甚慢——幼儿体质娇脆,也不敢贸然用冰。

郁宛想了想,“有烈酒么?”

婉嫔一怔,南三所倒是备了几坛子酒,可都是给下人喝的,低劣得很。

郁宛道:“倒不拘味道,度数够高就行。”

因让小桂子去挑了一坛酒香最浓的,叫永璇用这个代替井水——酒精比纯水蒸发的快,散热效果当然也更好。

永璇依言照办,三五趟后,果然就见永瑆脸色好转许多,呼吸也渐渐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