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仙门都逼我换道侣[穿书]》TXT全集下载_9(2 / 2)

gu903();这缕香虽然淡,却如一根细弦绷在他神经里,荆舟下意识深吸一口气,心脏蓦然狠狠跳了一下。

一下。两下。

萦绕在鼻间的香味越来越浓,而他的心跳也越来越快,荆舟捂着胸口调理气机,可这副肉身就跟中了邪似的,完全不受控制,全身灵力似被香味吸引乱了规矩,开始在他灵脉里横冲直撞。

不消片刻,荆舟已经站不稳了,额上冷汗涔涔,背后衣衫已经被汗湿。

人群熙熙攘攘,嘈杂混乱的声音却渐渐淡去,他的耳畔,响起泠泠不绝的铃铛响。

叮叮咚咚,叮叮咚咚。

好像在召唤着他,从远古,从山河尽头,从他陌生又熟悉的地方,有什么东西即将破土而出。

荆舟的身子越来越热,神志也随着迅速飙高的温度变得混沌模糊,他扶着墙,艰难的逆着人流走。

身体变得沉重,而肚子里的饿感却分外明晰。

荆舟勉强维持着一线清明,艰难的、克制的、滑了滑喉结。

第26章真身

荆舟刚开始还能扶着墙勉强前行,可没走两步,竟是一膝盖跪了下来。

他咬牙低头,耳畔的铃响越来越吵闹,像一根细软尖锐的针穿破耳膜,刺进他的神魂;而那缕奇异的香味似化作一双无形的手,狠狠探入他识海要将他的魂魄生生拔离肉|体!

荆舟五指嵌入泥土里,指节狰狞的弯曲着,额上的汗水啪嗒啪嗒落入土中。

无数人从他身边路过,热闹欢快,他们脚步匆匆,都赶着去南市围观祝衍祭。

各种气味随着夜风混杂而来,被无限放大冲击着荆舟的神经,食物的香气、姑娘身上的胭脂香粉、烟火残留的□□味…以及,最浓郁的,人类的气息。

荆舟用力的咽了口唾沫,饥饿感令他浑身颤抖。

此时,一双绣花鞋闯入他的视线里,绣花鞋的主人停住脚步,蹲下:“道长哥哥,你怎么了?”

荆舟没有抬头,而是咬着牙用沙哑的声音低低道:“饿…”

“咦,你们神仙道长不是都辟谷的吗…”那小姑娘对这个回答有些意外,却也温柔的笑笑,“别着急,我去给你弄点吃的,等我。”

说着,小姑娘起身急匆匆的去找食物。

而此时的荆舟,其实已经听不清别人同他说什么了,五感模糊浑浊,感知里只剩下饿。

吞噬的欲望蔓延疯长,他错觉自己的胃里藏了一个黑洞,如果可以,眼前的花灯古树、亭台楼阁…甚至…熙熙攘攘的人,他都能一口吃下肚子里!

这个念头短暂的蹦出一刹那,又被荆舟按了回去,他与这股强烈又罪恶的欲望博弈着,精疲力尽。

似乎用不了多久,他就会被自身的欲望吞没。

不多久,小姑娘回来了,她双手捧着一碗元宵,热乎乎的甜酒汁浸泡着汤圆,白糯的团子上浮着金黄的桂花:“道长哥哥,吃点元宵垫垫肚子吧。”

荆舟喉结滑了滑。

姑娘等了一会儿,却没料到荆舟直接一口咬在了碗上,整个白瓷碗立刻碎成两半,牙齿和瓷片摩擦的咯吱声听得人耳朵发麻。

姑娘显然吓到了,怔愣一瞬,就像被烫到般缩回手:“你…你没事吧?”

荆舟脑子绷着的那根细弦断了,他抬起头,嘴唇渗着模糊的鲜血,眸子布满血丝,像一头饿极了的凶兽,瞳孔缩成一条线,盯着猎物一样死死盯着姑娘。

面对危险自我保护的生物本能让姑娘下意识退后一步,彼此僵持一瞬,姑娘直觉得毛骨悚然,怕极了大叫出声,跌跌撞撞的退到人群里去,惊叫不止。

众人兵荒马乱的回过头,这里哪还有什么道长,月色灯影里分明站着一头浑身洁白、姿态雍容优雅的灵兽,它身后翘着七条雪白漂亮的尾巴,眉间浮了一朵血色的红莲,狭长漆黑的眸子睥睨众生。

灵兽体型不算大,和一个成年男子差不多,可浑身散发的凶野之气却足以压到在场众人。

所有人都愣住了。

只见那只浑身洁白的灵兽高傲的偏了偏头,身侧一株四个人手拉手才能围抱的百年古树直接被它连根拔起,整棵树不消片刻就被它吞入肚里。

连一片叶子都没剩下。

原本热闹的街市鸦雀无声,众人脸上写满震惊错愕。

只见那头灵兽晃了晃尾巴,众人如梦初醒,忙惊叫着四散跑开,周遭小摊倒的倒翻的翻,再没谁顾得上生意赚钱,秩序崩塌,所有人不要命的朝街巷里逃窜。

沉睡多年的灵兽慵懒的打了个哈欠,用一种看食物的目光、不疾不徐又充满威胁的,望向兵荒马乱的人间。

这位驯兽天师是个半吊子,师门早落寞了,在江湖上混口饭吃,艰难度日。

兴许是老天垂帘,他无意中翻到祖师爷留下的一张秘方,破破烂烂的草纸上潦草记载了吸引上古凶兽现身的法子,先以血弥草、肉骨花、千年虫草等数十味药材混合榆树皮制成香,再将十二头灵狐作为祭品,辅以猎灵阵和困兽阵,就能将祝衍真身请来。

这位天师穷疯了,穷则思变,他就利用这一张皱巴巴的方子,忽悠玄寂城富商办了这次祝衍祭。

所谓的祭典不过是个噱头,而这个方子未经验证,也无任何灵学理论依据,说不定是祖师爷一拍脑门写的,天师根本不对它的真实性抱有一丝希望,更何况方子最末尾还写了:

「此方有效范围在一里地之内,切记切记。」

也就是说,即使这个方子是真的,祝衍也得在一里地内才能被其吸引。

天师清楚老百姓口中的祝衍瑞兽其实是个吞天食地的凶兽,要真请来整个玄寂城都会沦为他腹中食物,但他更清楚如今祝衍被困在鬼域结界内,即使他有呼风唤雨的能力,也请不来。

祝衍祭本身就是扯淡嘛,不过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为了这笔丰厚的报酬,他也郑重其事的弄些老百姓喜闻乐见的噱头,热闹热闹。

天师依据祖师爷留下的方子,祭坛中央画了一个困兽阵,周围点了数千支引魂烛,祭坛正东方摆了一个巨大的香池,来围观祝衍祭的百姓每个人都能免费领香,祈福保佑。

一切看起来热闹有序,祭典进行到下半场,天师从储物袋里放出十二只灵狐,分别置于困兽阵十二个方位上,算作给祝衍的祭品。

天师穷且抠,这几只灵狐是和街头的杂耍班子借来的,按理说它们精明乖巧且通人性,可今晚灵狐们嗷嗷叫个不停,暴躁反常,天师怕出什么岔子,只得用捆仙绳先绑了,再把它们放到困兽阵去。

可饶是如此,十二只灵狐依旧嗷嗷叫个不停,声音格外凄惨害怕,雪白的身躯也一直在瑟瑟发抖。

“你们别怕,不过是做做样子演一出戏罢了,还以为真有祝衍来吃你们呢?”

天师安抚,可十二只灵狐嗷呜嗷呜叫得更凄厉了。

天师无法,只得在祭品哀伤悲鸣中将祭典进行下去。

传言祝衍喜欢生吞灵兽,所以这些灵狐都是生祭。天师站在祭坛中央用灵火燃了贴于困兽阵四周,可未及符纸烧成灰烬,一阵微风吹来,火瞬息灭了。

符火并非寻常之火,按理说不会轻易被风吹灭,可奈何天师学艺不精,祖师爷也没在方子里写过这种情况,他也不知如何解决应对。

场面一度陷入尴尬,天师硬着头皮继续点符,可是三番五次的失败,祭坛下围观的百姓开始窸窸窣窣讨论起来。

就在天师窘迫苦恼时,祭台上数千只引魂烛在一刹那间熄了,香池里的香也尽数灭了,月亮隐入云层,周遭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

阵中的灵狐发出最后一声哀嚎,之后浑身发抖,竟是害怕得再也叫不出声,牙齿咯咯咯抖得直响。

难道是祖师爷留下的方子有什么禁忌,此刻引来了附近的什么凶兽?

可这玄寂城应该也没人养得起凶兽…

正在天师纳闷之际,南市传来凄厉的叫喊声,火光翻飞人群涌动,各种声音混杂在一处,天师凝视听了听——

“祝衍出现了!!!”

“啊啊啊啊它要吃人了!救命啊啊啊!!”

这难道是富商们为了配合祝衍祭的即兴表演?

天师自始至终不相信自己真的能把祝衍请来,直到他看到兵荒马乱的火光中,一只雪白漂亮、生了七条尾巴的灵兽朝祭坛走来。

或许因为它浑身的毛太白了,灵兽身上浮着一层雪白的光,就像大雪之夜一地积雪,明晃晃耀目干净的白,它眉心那抹朱砂红莲则如茫茫雪野里、灼灼燃烧的业火。

祝衍身形一跃,矫捷的跳到祭坛上,与十二只灵狐对峙。

它沉睡得太久,一下子面对曾经最喜欢的食物,竟有些不知如何下口。

而那十二只灵狐早吓得瘫软在地上,牙齿咯咯咯打颤不停,眼中竟然流出眼泪。

祝衍微眯了狭长的眸子,微微躬起身,仔细又温柔的,舔掉灵狐眼角的泪水,还替它们解开勒进皮肉的捆仙绳,小心翼翼的动作和耐心就似对待心爱之物,他伸出前爪,揉了揉灵狐的脑袋,还凑到灵狐耳边低低说了什么,灵狐霎时间变得放松、平和、望向祝衍的眸光里呈现一种死般的安静。

它们再不哭也不叫,连颤抖都止住了,只是摆出最舒服的姿势,等待着最后的审判来临。

祝衍姿态无比虔诚优雅的张开嘴,只一瞬,十二只灵狐就被他吞入腹中,整个过程平和又安静,在刹那间完成。

对待食物的态度,祝衍一直是虔诚且珍惜的,从不浪费粮食。

他再次站直身子,盯着愣在祭台上的天师。

天师头皮发麻双腿发软,连逃都逃不动,只觉裤子一阵湿热,他竟是真把自己吓尿了。

他眼前的,是一只能吞没山川河流的上古凶兽,只嘴唇轻轻张合,就能将整个集市的人类,包括他都吞入腹中。

“我我我我不是故意打扰你…”

天师已经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他双腿软得支撑不住身子,直接一屁股倒在了地上。

祝衍歪了歪脑袋,看到从他裤|裆流淌出的水渍,皱眉,顿时失去了食用的兴致。

很久很久以前,他家的小少爷不止一次告诫过他,不准碰不干净的食物。

于是祝衍就从一个吞天食地不讲究的凶兽,变成了一只洁癖又讲究的金丝雀。

这些人太脏了,扫兴。

祝衍正要转身离开,可去哪呢?他失了一缕神魂,甚至不记得之前发生了什么,自己又是为何出现在此的,更不记得所有一切关于荆舟的事,他只是本能的饿,遵循本能的寻找合心意的食物,还有他失散了很久的小少爷祁决。

正在他跳下祭坛的瞬间,一道剑意凛冽袭来,祝衍连躲都懒得躲,只微微张嘴便把朝他刺来的剑意吞入腹中,轻而易举的化解。

他慵懒的偏过脑袋,用一种饶有兴味的眼神盯着来人。

是一名干净白嫩的小道长,脸蛋生得也标志可爱,起码在他遇到过要将他置于死地的道长里,这位算是比较赏心悦目的。

祝衍咽了口唾沫,眼前的小道长很符合他对于食物的标准。

可这位小道长脾气似乎不大好,一双桃花眼里尽是杀意和警惕,还频频对他放出杀招,祝衍在心里叹气,为什么人类总是没有作为食物的自觉呢?安静平和一些不好吗?

祝衍有个癖好,越是漂亮可口的食物,他越是喜欢玩弄一下,玩够了才舍得一口吞下。

而那位小道长明知不是他的对手,却还是认认真真的在剑尖灌注真气,漫天剑光聚拢成一线,朝祝衍眉心的红莲直刺而来。

祝衍自然不会放在眼里,毕竟这小道长虽然剑招漂亮,但比起曾经围剿过他的数万修士而言,只是中等水平。

这样的修士,在他眼里和蝼蚁没什么太大区别,唯一的区别可能就是蝼蚁丑陋,而人类有些生得漂亮可爱,有些则比蝼蚁更丑陋而已。

而祝衍也认得,小道长的剑招,正是玄寂山的无寂剑法。

玄寂山啊…是他们鬼域的邻居,也是最难啃的骨头,他刚刚醒来,记忆不甚分明,忘了许多事,却也诧异于玄寂山如今竟衰落至此,教出来的弟子资质竟是难登大雅之堂。

可惜了,唯独可取的,只有脸了。

不过说起脸蛋,没人比得上他的小少爷祁决。

就在祝衍努力梳理记忆,一边陪小道长过招玩儿时,小道长纵身朝西北方的巷子退去,祝衍知道这要么是引他去事先布下的陷进,要么是在拖延时间等待援兵,要么是支开他保护重要的人,可祝衍喜欢陪好看的食物完,食物开心了,他吃起来也格外美味满足些。

于是他便遂了小道长的心意,很配合的追着对方离开祭坛。

就在他们身形隐入巷陌的时候,祝衍听到远方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

“——哥!!!”

“哥!!你在哪!!!”

“哥!!!”

祭坛之外,正从月娘庙赶过来的戚无谓捂着绞痛的心脏,心急如焚,一双眼睛通红可怖,握着剑的手青筋暴起,不住颤抖。

他从未像现在一样痛恨自己魂魄不全的病弱身体,痛恨不下苦工修行剑法的自己。

就在不久前,戚无谓放完莲灯,和戚无所坐在姻缘池畔逗鱼戏水,戚无所看他手冷,还拉在怀里替他焐热,本来良辰美景花好月圆,可他的病又不合时宜的犯了,心脏绞痛神志不清,似有谁在用手死命拽他的神魂,于是哥哥心疼的把他抱在怀里,声音很柔很轻,只有他们彼此能听见——

“乖,忍一忍,等祭典过去你就不疼了。”

“睡一下吧,等你醒来,师尊就买元宵回来了,我们一起吃元宵。”

“无谓,睡吧……”

戚无谓一向很听哥哥的话,哥哥哄他睡觉,他便忍着痛苦闭上眼睛。

哥哥似把什么东西凑到他鼻间,清淡的香,他嗅了嗅,便沉入昏天暗地的睡眠中,心口的绞痛减轻了大半。

他惊醒时,耳边闹哄哄的一片,哭喊声呼救声不绝于耳,原本被花灯照亮的夜空,现在火光弥漫冲天。

兵荒马乱逃命的人撞倒一地花灯烛火,火星迸溅火舌蔓延,原本热闹的街市很快沦为火海一片。

“哥——!”

几乎是惊醒的同时,他急促的喊出声,是顾成妄扶起了他,火光映照下,顾成妄总是化不开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我哥呢?”戚无谓的心里升起一种微妙的不祥预感,绞痛的心脏砰砰直跳。

“祭典真的把祝衍引来了,大师兄已经去控制。”顾成妄虽然眉头紧拧神色严肃,但语气还是和往常一般不动声色。

戚无谓也顾不得昏沉的身体,蹭的一下坐了起来:“哥怎么是祝衍的对手!”

说着他拔剑就要赶去,可他现在站都站不稳,刚起来的瞬间一个踉跄差点栽进姻缘池里,好在顾成妄拉住了他:“你又是祝衍的对手吗?”

“……”

“冷静些,想必师尊也和大师兄在一起。”

“……”

“大师兄离开前,特意为你设了保护灵障,你好好待着,就算现在你去也只能添乱子。”

“师娘呢?”

顾成妄脸色沉了下来:“我拦不住他。”

“那你也拦不住我。”

说着,戚无谓甩开顾成妄的手,冲着火光奔向祭坛的方向。

这一边,戚无所将祝衍引到城郊的孤月山,孤月上荒无人烟,断崖下是奔腾湍急的长寂河,两岸乱石丛生。

如果有谁不甚跌落断崖,要么然粉骨碎身,要么被湍急的流水冲到下游,成为食人鱼的腹中之物。

当然,对于修者而言,御剑跨过悬崖并不是什么难事,可祝衍的耐心已经被消耗的差不多了,此时此刻月色正好,荒无人烟,眼前的人秀色可餐,正是享用的最好时机。

可他刚刚挪动脚步,原本野草丛生的地面立刻冒出丝丝缕缕黑色的藤蔓,这些藤蔓如锁链一般缠住他的四肢,一道道一圈圈疯长,勒入他雪白柔软的毛。

祝衍不动了,并非动弹不得,而是他没想到,把食物逼急了,食物也会生气反咬一口的,虽然这一口咬得不痛不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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