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8节(1 / 2)

聂南圭道:“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如果力所能及,这些本该是我们可以做的。”

初挽听着,有些意外地看着聂南圭,笑道:“听你说这一番话,真是推翻了我以前对你的印象。”

聂南圭摇头,叹:“我给你留下的印象就这么差吗?”

初挽:“也没太差,但反正说不上多好吧。”

聂南圭:“你还要我帮你找人吗?”

初挽:“你不是都答应了吗?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不能赖账!”

聂南圭:“我哪答应了?”

初挽:“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现在,中国海外文物追索的接力棒,就交到你手上了。”

聂南圭听得哭笑不得:“得得得,你先回酒店休息下,等会你下来,我带你去吃饭,咱们慢慢讨论。”

初挽:“行。”

初挽放下行李,简单洗漱过后,就先给陆守俨打了电话,说起来纽约的情况,说聂南圭送她到酒店,等会陪她出去转转。

陆守俨这才放心:“和人说话客气点。”

初挽忙道:“那是当然了,我郑重对他表示感谢了,还说你向他问好。”

陆守俨:“这就是了,回头我给他打电话感谢他。”

初挽又问起孩子的情况:“他们知道妈妈离开几天,没难过吧?”

陆守俨笑道:“人家高兴着呢,妈妈离开就离开,根本没在意。”

初挽:“……”

这都什么没良心的孩子!

晚上,聂南圭请客,据说是纽约最有名的牛排,开胃菜是这家的招牌鹅肝,聂南圭点了肋眼牛排和烤腹部牛排。

“这两个都不错,你都尝尝吧。”

他翻着菜单,又道:“我们再来点土豆三吃,红烧松菇和奶油菠菜吧。”

初挽对此自然都没意见,反正聂南圭是东道主,她就听着就是了。

鹅肝味道确实不错,牛排上得很快,三分熟的,一看就嫩,嫩到带着血带着油就这么端上来了。

这么吃着时,两个人随意闲聊着,话题围着犹太人转。

初挽大致说了自己的想法,反正纽约这么几天,她肯定得四处转转,看看这边的古董市场,当然最要紧的是要从那位犹太人手中拿到黄金楔形文字。

聂南圭摸着下巴,沉吟片刻,道:“纽约博物馆这边的情况,你了解吗?”

初挽:“大致知道,不过未必知道的多清楚,你可以给我讲讲啊。”

聂南圭:“行,我先和你说说这个人的背景吧”

初挽:“你慢慢讲吧。”

聂南圭:“这个人祖上其实就是做古董的,主做亚洲艺术,中亚东亚都做,他也算是继承了自己家族的衣钵,不过二战期间,被关了德国人的集中营,家里财产也遭到了破坏,从集中营出来后,他便来美国,开古董店,也曾经当过大都会博物馆的买手。”

初挽意外:“他还是大都会博物馆的买手?”

当年纽约为了大批量搜罗全世界珍宝的,一些顶尖富豪几乎在全世界购置顶尖艺术品,几大古董收藏世家比如古根海姆家族,这都是大众所知的纽约古董买手,又比如安思远,趁着中国经济落后物价便宜,遇到大开门那就是闭着眼睛买买买,差不多就是去中国搞批发了。

而除了这些富豪,美国大博物馆也有自己在世界各地的长期买手,比较为人所知的比如解放前中国的卢芹斋。

聂南圭:“据我所知,他曾经为纽约各大博物馆供货。”

初挽:“那他这能量还不小?”

聂南圭:“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他年纪大了,早不干了,养老了。底下子女上名校,当律师当医生,也算是有些前途,都不做这一行了,所以对于他那些事,知道的没几个。”

初挽:“他现在一直深居简出?”

聂南圭:“偶尔出来逛逛,据说也会去一些大拍卖会看,不过不怎么出手——”

他想了想:“除了大拍卖会,一些小型艺术展览也会参加吧。”

初挽:“那我们有什么办法,从他手里挖出来那件黄金板楔形文字?”

聂南圭有些苦恼地摸了摸下巴:“这世上最难对付的就是这种老人,他无欲无求,关键那物件人家也没拿出来,看上去没什么想卖的意思。”

古董商得了好物价,除非有很好的渠道倒手卖出,不然一般都要捂着的,叫藏在水下,一般捂几年,看准时机再出。

寻常物件可能三五年拍卖场上出现一次,但是有些珍稀大件,在拍卖场上出现周期可能是二三十年。

说白了人家拍到了,心头好,总得自己藏着,不可能立即卖,立即卖不好加价,自己私藏几十年,年纪大了想法变了,或者境况发生变化,就可以卖了。这时候过去几十年了,时代不同,卖的时候自然也可以大幅度涨价了。

初挽却是在想一种可能。

这位弗莱门鲍姆先生当年从集中营刚刚走出来,惊魂甫定,却已经用香烟和面包从苏联士兵手中换取了那件让德国博物馆苦寻几十年的黄金板楔形文字,可见此人目光长远,也看出这黄金楔形文字的价值。

但是不知什么原因,弗莱门鲍姆先生的这件黄金板楔形文字没能放到大都会博物馆了,也没能在拍卖会上展露风采,竟然一直留到了他去世,由他的后人处置,以至于被德国博物馆通过法律手段重新要回去。

初挽记得一个细节,他的后人是在“钱币藏品”一个不太起眼的分类中找到的这件黄金楔形文字,也因为这么一个不起眼分类,他的后代甚至并没有把这个当做什么好物件,就这么送到了遗产拍卖会上,猝不及防间就被德国博物馆给抓住了把柄。

其实这位弗莱门鲍姆先生去世的时候,联合国关于文物的公约条款已经非常详尽了,他作为一个行内人士,应该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他完全可以采取一些措施来规避自己的风险,至少不应该由他完全不懂行的后代就那么直接拿过去拍卖会。

初挽这么想着,开始隐隐感觉,这里面是有什么误会的,也许,这就是她切入的契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