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1 / 2)

嗯,我明白。

阎火并非一般火焰,傅玄良即使筑起屏障依旧抵不住灼灼热浪,落地后,晏凉让其躲到季珂的灵障里。

众人面上皆凝重阴沉,晏凉不仅担心度昱江昭的安危,隐隐又觉得有种无形的力量,在将他们推向原先设定好的剧情终点。

这种似曾相识不可抗力的宿命感,让人不寒而栗。

整片樱林陷于火海之中,越靠近樱舍火势越凶猛,好在这一回兴许因为季珂在身边,晏凉并没有产生对火的恐惧,季珂却记着,用手捂住他的眼睛低喃:别怕,我在。

我没事,赶紧去瞧瞧阿昱江公子他们。

有阿昭在,想必不会太糟,说不定他们已经离去了。

但愿如此。这一层晏凉自然也想到了,可仍旧莫名不安。

樱舍被大火包围着,周遭残着屏障阵法被强行破坏的痕迹,晏凉暗道不妙,说不定度昱还在里面

让我来。傅玄良从袖管中掏出一只骨笛,不甚流畅的吹了起来,旋律断断续续谈不上动人,却透着刺骨的寒意,他们觅音岛的冷冥曲,刚好与无厌山阎火阵相克,可不知是傅玄良修为不够,还是这阵法不同寻常,肆意蔓延的火势并未减弱半分。

晏凉心焦,若是往常他定试着召唤水兽来浇灭阎火,可如今因服了那药,灵力阻滞日常行动都困难,别说再想做什么小动作了。

我试试。季珂不动声色,抽出沉水毫无征兆在地上刻了个阵,不消片刻整个燃烧的大地便剧烈动荡,浓烈的血腥气扑面而来,转瞬间天地浮起一层红烟,腥风四起血雾弥漫,不多时便将熊熊燃烧的阎火镇住了。

晏凉知他家男主战力逆天,可没想到逆天到这个地步,随时开挂

季公子好厉害傅玄良都看得有些呆了,回不过神来。

可现在不是任他们发呆感叹的时候,樱舍火势渐熄,被烧成木炭的门发出咯吱一声响,兀自落在地上,火星扬起,房间里黑洞洞的一片,焦臭味弥漫在灼热的空气里。

季珂拔出沉水略有些迟疑,他既担心屋中有陷进埋伏,晏凉同他前去会有危险,又顾虑将对方留在外边也不安全

事不宜迟,晏凉知道季珂的考量,遂面不改色的替他做了决定,拉住他的手便往前走:我还不至于拖你后腿。

季珂只得点头,十指相扣朝烧得只剩焦黑轮廓的樱舍走去,傅玄良则像跟屁虫一样跟在后头。

樱舍旁的果树都是度昱几年的心血,如今被一把火全毁了,晏凉看了心中很不是滋味。

屋中的一切都被烧得面目全非,时不时有火星溅落,毁得一塌糊涂,若非晏凉在此生活了一个多月,定寸步难行。

季珂的面色越发晦暗,各种猜测翻涌而至,若江昭安全离开,应该会想办法告知他行踪才对

珂儿,到阿昱屋里瞧瞧。

季珂点头,拉着晏凉身子挡住前头,守护意味十分明显。

度昱屋中烧得比别的地方更严重,所有家具都成了焦炭没了形状,轻轻一触便化为灰烬

晏凉的心提到嗓子眼,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季珂视线一转,便发现黑漆漆的四周有一尊没被大火吞噬的石棺,棺盖大敞着,季珂身量高挑,遥遥一眼便看清石棺内的光景,脚步顿住了,呼吸也随之滞住,再无法前行。

这是他这一生中,除了当年在寂城眼见晏凉被抹脖子跌落无生海外,看过最无法接受的画面之一

他能预料到晏凉会怎样的崩溃,阿昭会怎样的绝望

珂儿,怎么了?看季珂面色苍白眼神晦暗,晏凉面上细微的担忧转为害怕再转为毫不掩饰的急切,正欲上前一探究竟,却被季珂死死拉住了

前辈,别看了。

第64章不测

前辈,先别

闻言,晏凉脑中嗡的一声响,不好的预感汹涌而来,他想上前,季珂却伸出手臂将他拦住。

晏凉握住他的手,淡淡摇头,视线相触,季珂明白晏凉的意思,却

该面对的,总是瞒不过去,可是

晏凉不自觉屏息上前一步,越过腾起的黑烟往石棺遥遥望去,待他看清冰棺内躺着的人,呼吸骤停。

封魂匕刺穿度昱喉咙,将他死死的钉在石棺里,那双总是含着笑意的桃花眼紧紧闭着,眼睫上沾满血污狼狈不堪。

封魂匕,自从四年前出事后就被视为不祥之物,江昭将其带回无厌山封印,任何人都不得靠近,更别提拿走,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晏凉的第一反应,是他跌入了一个荒唐的梦境,醒来就好了;第二个反应,是即使被封魂匕穿透咽喉,还是可以抢救一下,他自己就是个鲜活的例子

一旁的傅玄良低低的啊了一声:度公子他!

晏凉眼前发黑,混混沌沌的往前走,却被季珂一把拉住手腕:前辈,恐怕有诈。

可是晏凉的脑子嗡嗡作响,一片混乱,可是现在这种状况,即使有诈,他也需亲自去确认啊

其实季珂自己也好不到哪去,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声音冷静反而显得有些不近人情:前辈在此等着,我去确认。

晏凉整个人还处在极度的震惊中,只愣愣的点了点头,身子不受控的簌簌发抖,他实在接受不了那样一个叽叽喳喳老使坏,鬼灵精想着法子同他撒娇的人就这么没了,再不能同他说话逗他笑了

季珂拍了拍他冰冷的手背,握着沉水的手指节泛白,他面上从容不迫,其实也慌得发汗,他倒希望有诈,最害怕的,莫过这一切都是真的。

如果一切都真实发生了,便再无挽回的余地,无论是对晏凉还是阿昭,他心里清楚,度昱都是个不可替代的存在。

距离冰棺只有一步之遥,季珂的脚步顿住了,瞳孔骤缩,一簇火花从屋顶翻飞落下,落在沉水剑刃上,噼啪一声,碎裂成明明灭灭的烟尘。

沉寂一瞬后,砰的一声巨响,整个屋子西面的墙骤然倒塌,黑灰烟尘四起糊了人视线。

一片混沌中季珂倏忽出剑,兵刃相交之声铮然四起,浓黑烟幕中缠斗的两人几乎化作虚影,只余剑刃涤荡出潋滟清冷的光辉。

因交锋激起层层叠叠的灵流,周遭灰烬飞扬火星迸溅,将打斗的两人包围其中,让旁人瞧不清战况如何。

而晏凉唯一能确认的,是季珂的招式留有余地,而对方却是杀意尽显毫不留情。

那人堪堪格挡住季珂的剑招,身子一转落在石棺前,飞掠而过拔出钉在石板处的封魂匕,抱起早已僵硬苍白的度昱,潋滟的剑光混沌的烟尘中,晏凉终于看清了来人是江昭。

而江昭手中提着的剑,是沾满血的不邪。

心念电转,晏凉瞬间就明白了过来:江公子,并非你想的那样。

你师兄绝不会做出这种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