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1 / 2)

前辈怎还不睡?

晏凉蓦然回过神,有些诧异的回过头,不知何时傅玄良已经悄无声息的进了屋子,不声不响的站在他身后。

傅玄良的神情举止与以往有些不同,眉目间有种令人不安的沉冷:早晨山风寒凉,仔细着凉了。

晏凉心中疑惑,面上倒是淡定:没事的,夜里喝了酒,吹吹风舒服些,傅公子怎么也没睡?

傅玄良一改往日的明朗坦荡,似笑非笑道:晚辈不小心听到屋里的动静,睡不着。

闻言,晏凉怔了怔,脸刷的一下红到了脖子根,眼神不自然的移开:抱歉,打扰到你了。

傅玄良却淡然一笑:不怪前辈,想必是季公子逼你的罢?

晏凉沉下心来,觉察到不对劲:傅公子不要胡乱揣测。

度公子说得没错,前辈总是护着季珂。

晏凉不语,定定的看着他,沉

默一瞬沉声道:你究竟是谁?

傅玄良幽幽一笑:真无趣,一下子就看穿了。

晏凉藏在袖子里的手指勾了勾,却发现无法动用灵力,面上依旧镇定自若:想必,你便是当日在鬼窑那位?

不请自来,还望前辈恕罪。

来都来了,还说这些废话做什么。晏凉越过对方的肩膀,看向醉得不省人事的季珂,心凉了半截。

那人面上的笑意加深了,走上前一步,负手而立与晏凉挨得极近,从对方眸子里看到自己的倒影。

你认识我?晏凉被如此对待,十分不舒服。

何止认识,都是许多年的旧友了,他抬起手抚上晏凉瓷白的脖子,顺着暗红的伤痕轻轻勾勒描绘,最后停在触目惊心的咬痕处:我留下的痕迹,怕是再消不去了呢。

不至于。晏凉答得沉稳笃定,毫不露怯。

那人微微一笑,不语,凑上前来亲吻他脖子上的伤痕,这人的手和唇都冷得吓人,晏凉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那日你梦到哪里了?

你知我梦什么?睡凤眸倏忽睁大,先前的淡定瞬间一扫而空。

那人笑得饶有兴味:自然知道,还知道你最想关心的问题,你的凉儿如今在哪。

在哪?晏凉自己都意识不到,现在的他着急得脸色都变了。

你难道感觉不出来,你的凉儿就是季珂么?

一样的霸道、偏执、自以为是。

可是

可是他们待你的态度不一样?

晏凉的额头开始冒出冷汗。

现在你看到的季珂,不过是记忆暂时被封住了而已。

晏凉的身子开始颤抖,沉吟许久颤声道:你是谁?

那人踮起脚吻了吻他的眉心:我是你呀,二公子。

时间似乎凝固了,窗外山岚散尽日光明媚,清冽的光透过窗格落在晏凉身上,墨瀑般的长发逶迤而下,松松散散搭在肩上,瓷白的皮肤在日光下越发莹润接近透明。

那日的梦没做完,很不甘心罢?

我送你一程。

如此说着,他的眸子里寒光乍现,伸出手扼住晏凉的喉头,手指越收越紧,手背青筋暴露骨节泛白,晏凉白皙的脸渐渐发红变紫,他想叫却叫不出声,因缺氧胸口郁闷到要炸裂,渐渐的目光都散了,那一瞬他迷迷糊糊的想,这一次,怕是又得死了。

可这一次,他不想死,也不能死,好多事没与季珂确认,也好多话没与对方说

并不想,以这种方式,一了百了。

扼住他喉头的手再次收紧,他整个人被按在墙上,脚下悬空,脑子因缺氧和疼痛而产生幻觉,他从傅玄良的眸子里,看到了自己的面容,苍白的脸爬满一道道暗黑的鬼痕,病态又渗人。

放开我!

拼尽最后一丝气力想将话语出口,却只有嘶哑断续的呜咽,眼前的重影也渐渐消失,晏凉的视线倏忽恢复清明,他捂着脖子拼命喘息,胸口剧烈的起伏,贪婪的呼吸着腥臭腐尸味弥漫的空气。

小舅舅,别乱动,弄伤你心疼的是我。

凉儿?!他动了动唇,却发现自己无法说出话语,再次跌入前尘的旧梦,并且失了声音。

而他的凉儿,正负手俯低身子瞧他,大半张脸隐在兽皮面具里,透过暗淡的烛火,二公子从那双狭长的眸子里看到暗流汹涌的暴戾。

别着急,我会把你治好的。季凉微微一笑,露出小小的犬牙,可这笑不再俏皮风流,而是让人不寒而栗。

二公子一颗心渐渐往下沉,现在的他正躺在榻上,四肢被鬼藤牢牢缚住动弹不得,以一种任人摆布的姿态敞开着腿。

夜风漫入屋中,吹灭暗淡的烛火,云破月来,清冷的白光落了一地,而季凉戴着面具的脸,正隐匿在月色的暗影里。

嫣红的帐幔随风扬起,借着清白的月光,二公子看清了自己正穿着一身同样嫣红的衣裳。

是新人的喜服

小舅舅,我回来了。

第57章报复

这身衣裳,小舅舅可喜欢?季凉的声音也变了,嘶哑粗粝,配上诡谲的兽皮面具,活生生一个从地狱出来的恶鬼。

二公子却一点都不害怕,他想抬手去解开对方的面具,无奈手被鬼藤牢牢缚住,有心无力。

凉儿,你的脸怎么了?嘴唇微动,声音却发不出来。

季凉读懂了他的唇语,眸子闪了闪:小舅舅别看,会吓着你。

不会。二公子笃定的摇头,试想前因后果,心口一阵绞痛,原书的设定,是他亲手将季凉推到火坑,毒晕他献给姐夫,而季凉为逃脱宗主的魔掌几乎自毁修为,可如今看来,季凉受到的伤害似乎远比书中描写的要多得多。

我不想小舅舅看到我可怕的样子,如此说着,他伸手包裹住二公子的脸,手指顺着眉眼描绘着对方的轮廓:毕竟,你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

这身衣裳可喜欢?

二公子不明所以的眨眨眼,季凉却冷冷的笑了:小舅舅怕是忘了,先前说过要同我走的。

想必也不是忘了,而是当时权宜之计,可笑的是我竟然信了。

我没骗你。晏凉睁着眼猛地摇头,深深的望向季珂,其实比起被误会,他更难过凉儿露出这种不信任的眼神。

那张隐匿在面具后的脸变了颜色,沉默一瞬,旋即自嘲的笑道:我差点又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