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1 / 2)

封长行的笑意收敛起来,阴沉如水的脸上仿佛布满一层黑云,看着有几分唬人,不过须臾后,他又低低地笑了两声,状似自嘲地说:太傅对我可真狠得下心。

他背靠着龙椅,冷淡道:之前边关闹的那场瘟疫,便知道得知医术高明,所以你下的这毒,我也没想过宫里那群草包太医能解。

不过既然猜到了,我又怎会没有提防之心。封长行道:虽说不能解,但想办法抑制几日还是行的,再者说,就算我吹不了,不是还有另外的人可以替我吹吗?

语罢,他拍了拍掌,殿外缓缓走进来一道身着鹅黄色宫服的女子。

念秋欠身行礼,奴婢参见陛下。

行礼的间隙,她用余光冷冷地扫了傅时雨一眼,像是在愤怒傅时雨的冥顽不灵。

早就猜到太傅会对我下手,所以让念秋也会了这谱子,另外封长行温和笑道:太傅难道一直没发现,这些天我都没戴着香囊。

傅时雨眼底划过一丝异色,果真闻到跪在旁边的念秋身上,带着一股淡淡的古怪香味。

他总算是想明白,这些天萦绕在心里那股不对劲到底是什么。

虽然被封长行察觉到了动机,但傅时雨早就猜到不会这么容易得手,所以面上瞧着还算镇定。

他不再言语,封长行瞧他一眼,意味深长地笑道:太傅可还有话说?

傅时雨懒得同这人阳奉阴违,摸着藏在袖里的飞刀,退回大臣之中,等待着下一次机会。

新上任的太监总管见封长行即位后,示意阶下鸣三鞭,随后念秋掏出怀里的笛子,待吹出一阵悠扬的调子后。

太监总管扯着尖利的嗓子扬声喊道。

跪!

又是一阵调子后,群臣齐齐跪地。

一叩首!

大臣们如同是被操纵的傀儡,跟着笛声朝着封长行叩了三首。

太监总管拿出圣旨,宣读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刘长庆此次在谋逆之乱中,屡次立功,乃朕之功臣,封一等功,升正一品,接管六部

该封的人念完了,傅时雨心里也知道了,忠于太子阵营里的人并未中红白脚。

身中红白脚的基本都是不好驯服的武将,以及顽钝固执,像右相这种的老臣。

后面的,傅时雨只听到自己被降了职,以及要抄广陵王的府邸,其他也没听太清。

笛声重新响起,群臣跪地叩拜,傅时雨也赶紧跟着跪下来。

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万岁。

这场匆忙的登基大典已过了大半,外面始终没听到有人闹事,傅时雨感到有丝奇怪。

楚羡行和三皇子的人应该也到了。

他攥着手里的柳叶刀,这是自己最后的机会,所以要亲眼看到他们来了,必须确保万无一失,才能行动。

正胡思乱想的时候,耳边突然响起一道凉凉的嗓音。

太傅在想什么?

封长行不知何时从龙椅上,来到傅时雨的跟前,漆黑的眼瞳正幽幽地盯着他。

傅时雨连忙收敛思绪,摇了摇头,没什么。

封长行盯了他半晌,突然说:太傅是在等你的那位情郎吗?

傅时雨皱眉,没有吭声。

他不会来了。封长行笑得有些阴森,唇角勾起的弧度像是挂着一丝嘲弄,他们以为,我真的会信应逐这条走狗吗?

只是没想到他会把三弟亲手送到我面前,这么好的机会,我不把握好,怎么行?

傅时雨面色越发凝重,心里也搞不懂为何他们会选择以身犯险。

封长行攥着傅时雨的手腕,眼神逐渐幽深,广陵王现在想必已经偷偷去救我三弟了。

傅时雨冷冷地瞪着他,你做了什么?

封长行凑近他耳边,阴恻恻地笑道:在三弟身上放了点熟悉的小东西罢了。

他掌心的力道加重,仿佛快要把傅时雨的骨头捏碎。

狗咬狗,就看谁能活下来了,不过就算活下来了,外面也是千军万马候着,只要他们不对百姓下手,那就永远逃脱不了这四面楚歌的困境。

傅时雨手腕之前受过伤,此刻被他这么紧紧握着,额头上瞬间冒起了细细密密的冷汗。

这可是好机会,太傅。封长行把他的手摁在胸口,微微笑道:你不是想杀我吗?

傅时雨心里咯噔一下,波澜不惊地说:陛下在说什么?

封长行指尖探进他宽大的袖口,如同一只冰冷游移的毒蛇,正缓慢地朝里游去。

大殿里一片静谧,仿若连空气都滞凝下来,傅时雨屏住呼吸,垂眸掩下眼底一闪而过的闪烁,脑海中思绪千转,终于打定了主意。

不能再等了。

藏着柳叶刀的其实并不是这只手,他心知封长行会怀疑自己,所以一直有意无意地做些小动作,暗示这只手上藏着东西。

所幸封长行聪明反被聪明误,现在果然中了计。

陛下小心!

站在旁边的念秋察觉到不对劲,忙不迭出声提醒道。

傅时雨面上一沉,干脆攥着柳叶刀往封长行的眼睛刺去。

让人寒毛直竖的危机感迎面而来,封长行条件反射地抓住傅时雨手腕,锋芒凛凛的刃尖离眼瞳只差一丝距离,饶是再冷静,封长行此刻也不由惊出一声冷汗。

待缓过神后,他眼里骤然阴鸷下来,森冷道:你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

难不成要废了太傅的手脚,你才能变得安生。

傅时雨见挣脱不开,便也就算了,刚想开口,外面陡然传来一阵沉重浑厚的钟声。

封长行一愣,旋即蹙眉道:何人在敲朝钟?

殿内仅剩的几位神智清醒的大臣面面相觑,显然也不明缘由。

一阵短暂的静默过后,便听见外面喊打喊杀地惨叫声,伴随着千军万马的疾驰,如同奔腾的潮水般,四面八方地涌进阒然无声的大殿。

刘大学士惊慌失措地退后几步,这这是怎么了?

外面是谁在守?封长行问。

刘大学士勉强镇定地回答道:禁卫军,还有军营里的十万精兵。

封长行冷声道:应逐人呢?

站在刘大学士身侧的左相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哆哆嗦嗦地答道:微臣派他去守宫门了。

虽然不放心应逐,但封长行照旧给他在宫里安排了个官职,派人严加监视,偏偏安排的这官职,左相策划已久,想安排自家的一位亲信上去的,现在应逐一来,那人就自然被挤下去了。

左相这口恶气咽不下去,这些天没少为难应逐,昨日应逐突然回嘴了几句,得了太子青睐的左相哪能忍,准备把人派去守几天大门,挫挫他的锐气,哪想到,现在竟然出了这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