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1 / 2)

傅时雨笑了笑,那殿下又打算怎么同反对的大臣们说这件事?

封长行眼里也很是苦恼,摇着头说:不瞒太傅,我其实也没决定好。

傅时雨并不意外,问:广陵世子上报的公文里写了什么?

封长行想了想,答道:只说了国公死于疫病,尸首不宜带回京城,还有最迟十日,会带着广陵王的遗体和捷报回京。

除了这些,就没了。

傅时雨眉峰浅皱。

庆国公死于疫病,其他人可能会相信,但他心知这是楚晏在其中扯的幌子,但他为何要瞒报庆国公叛国的事实?

这可不像是他会做出的事。

瞥见封长行奇怪的神色,傅时雨想起这人还在等着自己,他沉吟片刻,道:既然广陵世子这么说了,殿下直接用他的话打发群臣便好。若胜了,殿下丧事办的浓重,朝臣找不到错处,还能在民间落个好名声。

那广陵世子败了呢?封长行问道。

那自然以败仗为由,理所应当的收了世袭给广陵世子的爵位。而广陵世子吃了败仗,殿下依旧替广陵王操办了丧事,不仅不会让武将心生不满,同时还能提前给臣民塑造出一个仁厚深明的储君的印象。

封长行越听脸上的笑意越深,忍不住握住傅时雨冰凉的手指,欣悦道:幸得太傅这般知己,我亦是此生无憾了。

第102章软蛋

陆良率着浩浩荡荡的大军行至秦海关,山路崎岖,一路长途跋涉,从小生活在蜜糖罐子里的他,哪能吃得了这苦头。

他并不是武将,没考上功名,只能在兵部里混个闲职。平日里没事同人喝点花酒,家中如花美眷纳了一院子,日子过得美滋滋,好不快活。偏偏这次被他父亲赶鸭子上架,来了这风吹日晒,黄沙漫天的边陲,而且不久后,还要同那些五大三粗,蛮横不讲理的莽匪打仗。

一想到战场不比温柔乡,动不动就要上刀舞剑,他很是没骨气的在深夜里偷偷抹了两回眼泪。

不是没想过逃跑,他爹派来的几个家仆明着是保护他的安全,实则是为了看管,途中偷跑了几次,都被抓了回来。

说来可笑,这位被逼着上沙场的神武大将军,身软体弱,其实连这身盔甲都还披不稳。

陆良见天色不早,想找处客栈先歇歇,他细嫩的胯间被马背磨破了皮,稍微动一下就痛痒难耐。

还未开口,突然听到后方军营传来一阵喧闹。他心里奇怪,回头便脸上一热,眼前血红一片,他用手摸了摸,发现手心里竟是滚烫腥臭的鲜血

陆良察觉到什么,神色僵硬地抬起头,迎面正对上了那张眉心中箭,血肉模糊的人脸。

啊!!!

他爆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吓得差点从马背上摔下去。

旁边的王副将恨铁不成钢地瞪他一眼,转头怒叱道:有埋伏!

马上过秦海关,快快快!

看到陆良脸上惨白,还在马背上呆坐着,王副将着急地催促道:将军,快走!

陆良回过神,忙不迭拽紧缰绳,疾如闪电地往秦海关的出口奔去。

那勇猛的势头看的王副将一愣一愣的,这拼命劲儿,哪还有前几天赶路时要死不活的模样。

陆良头盔被狂风刮到了地上,所有士兵眼睁睁看着自家将军一马当先,如脱缰的野马般,率先冲了出去。

一时有些面面相觑,皆从对方眼里看出了一丝无地自容的羞愧。

奈何陆良逃得再快,也快不过早就埋伏好的匈奴。

刚策马来到出口,一支破风的箭矢迎面射来。陆良眼底一紧,本能的弯下腰,随即狼狈地从马背上滚到了地上。座下白马受惊,极速地往前窜去,被一支羽箭射穿马腹,奄奄一息地倒在草丛里。

王副将见到倒在不远处的陆良,心里渐渐沉了下来。秦海关地势宽阔,四面环山,是个埋伏的好地儿。当然这要在中埋伏的不是他们的情况下。

前些天明明接到线报说,匈奴走的是另一条路线,所以他们才会选择最保险的秦海关,没想到现在反倒中了埋伏。

王副将阴着脸,沉声喝道:不必惊慌,我们胜在人多,大不了同他们拼了。

说完,见陆良还坐在地上瑟瑟发抖,神色恍惚,一看就是还没缓过神。王副将心里无奈,下马凑近陆良的耳边,低声道:将军,你现在该稳定下军心了?

陆良眼神呆滞,抬头无措地望着他,磕磕绊绊道:怎么稳?

这跟父亲说的不一样啊!不是说直接率兵来就行了吗?

说着说着,他话里竟开始带起了哭腔,王忠,你快带我走!我不想去沙场了。

王副将心里憋着一团恶气,恨不得掴着这将军两耳光,蓦地听到旁边树林里响起细微的窸窣声。

他眼里一震,急忙从地上站起来,招呼着士兵警惕四周的情况。

嗖!

随着又一支羽箭擦身而过,林中群鸟被惊的扑翅乱窜,早就等候多时的匈奴如同是群狼环伺,虎视眈眈地冲了出来。

刀剑铿锵相撞,光影唰唰闪过眼底,陆良被扑面袭来的匈奴大军吓破了胆儿,干脆躲进旁边的树丛里。

王副将见他暂时安全,也不再分出心神去管他,开始专心应对起了袭来的匈奴。

突如其来的攻击让大庆的士兵有些慌了神,毕竟连着赶了几天的路,蓦地来这一出,谁心里都镇定不下来。

上有人守着射箭,下有人刀剑无眼,十几万大军竟应付的格外狼狈艰难,王副将见这样下去不是办法,食指和拇指放在口中,吹了个响亮的口哨。

一匹花斑马从奔进战场,他砍掉一个匈奴士兵的手臂,怒吼道:所有人,跟我走!

今个就是爬,也得给老子爬出去!

既然不适宜迎战,那就只能拼死闯出去了,就算伤亡惨重,也比直接吃败仗来得强。

他刚想离开,忽地想起将军不知道跑哪儿去了,环顾一圈,身后突然响起一道刺耳嘹亮的爽声长笑。

你在寻他?

哈达大喇喇地站在交战的中央,轻而易举地拽住陆良的后衣领,把人高高地提了起来,陆良在他手上吓得哇哇惨叫。

大胆!放我下来!

放你下来?哈达危险地眯起眼,陆良心里蓦然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被他狠摔在地,随后腹部就被重重地踹了几脚。

陆良被哈达踢的五官扭曲,呻吟连连。

他从小娇生惯养,哪能受得了这种苦痛,眼圈里登时泛起泪花,忍不住抱头求饶起来,壮士饶命!壮士饶命!

放过我,求你!

发髻凌乱地松散下来,遮挡住了脸,一股股混着泥土和血污,看着又脏又狼狈。哈达头一回见到这样的兵,不,这样的将军。

他有些新奇,皮靴抬起陆良的下巴,问道:你是新来的神武将军?

听到这话的陆良脸色更是褪成了宣纸,忙不迭地摇头道:我不是!我不是将军!

他胡乱地指了个方向,那里刚好站着个被砍断了右手的匈奴士兵,陆良看也不看,直接道:他!是他!他是将军!

本来正在同匈奴殊死搏斗的大庆士兵,听到这话,纷纷顿住手里的动作,神色各异地看向被哈达踩在脚底下的将军。

gu903();只看了一眼,他们便自觉丢脸,又齐齐别过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