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2 / 2)

“我以后还能再见到你吗?”

傅时雨身子一顿,沉默片刻后,转过脸温和道:“如果有机会的话。”

说完,就头也不回的下了马车。

坐在马车里的杨芊芊怔愣半晌,渐渐明白这人话里的意思,心里略有苦涩,但又感觉豁然开朗。

对着车帘吐了口浊气,她小声在心里说了句杨芊芊别怕,然后绽开一个明朗的笑容,紧随其后下了马车。

皇宫后门有四名侍卫,傅时雨递过今早杨芊芊给的令牌,他们拿在手中仔细辨认后,齐齐站在两边。

傅时雨不敢多做停留,大步流星的往里走。看到城门离自己有一段距离后,紧绷的神经才缓缓放松下来。

明黄色的古墙和朱红瓦砖映入眼帘,幽静的青石板砖延伸入宫,这种场景他本该只在电视里看过,可当脚底踩着这片跨越时代的土地时,傅时雨心里却升起一丝诡异的熟悉感。

意识到这个想法的傅时雨感觉自己可能疯了,甩甩头,踱步继续往前走了一段路。穿着鹅黄色宫裙的宫女开始多起来,她们梳着精巧的双蝶髻,脚步轻快,年纪看起来都不大。

杨芊芊的礼仪嬷嬷姓李,是宫里的礼教司仪,来头不小,与杨芊芊的爹沾了几分表亲,所以才得以请她出宫。

问了前面的宫女,她们告知这个时候李姑姑应该在房中歇息,有位热心的宫女领着傅时雨到了李姑姑所在小院。

傅时雨道完谢,往院子里走去。

“你是何人?”出来一个面容清秀的宫女拦住他。

傅时雨按照杨芊芊教的行完礼,“姐姐好,奴婢求见李姑姑。”

想必李姑姑提前交代过,那宫女瞬间收起脸上敌意,笑道:“姑姑等候你多时了,你随我来。”

“是。”

傅时雨跟着她走到一扇雕花镂空的房门前,那宫女伸手敲了敲门,“姑姑,人来了。”

屋里迟迟没有应声,过了许久,才响起一道年迈沧桑的女声。

“进来吧。”

宫女推开门,站在一旁,朝傅时雨道:“进去吧,姑姑在里面等你。”

“是。”傅时雨行完礼后,刚一踏进去,就听见后背的房门被关上了。

十月天并不算凉,这屋里却窗户紧闭,角落还烧着旺盛的炭炉。

感觉身上开始冒起毛毛汗,傅时雨稍稍皱眉,扫到屋子正中央的圆桌旁坐了一位老妇。

她穿着暗绿色的宫服,手里攥着一条青色手帕捂着嘴小声咳嗽。

“姑姑安好。”傅时雨行礼道:“奴婢是户部侍郎家里来的丫鬟,名唤春桃。”

李姑姑止住咳嗽,掀起眼皮瞧他一眼,那双浑浊的眼里透出历经千帆的苍凉,细看又夹带着一丝不容小觑的凌厉。

傅时雨不由汗毛直竖,感觉被人看穿一般。

好在李姑姑只淡淡看一眼后,就收回目光,端起圆桌上摆放的温茶,浅浅抿了一口,“嗯。”

见她一直没有下言,傅时雨担忧是不是被这老嬷嬷看出了马脚。

“你就留在我院里做事吧。”李姑姑放下茶盏,又捂嘴咳嗽两声,“不懂的等会你出去问问念秋。”

“谢姑姑。”

傅时雨行完礼后,直起身准备离开,李姑姑突然道:“院子的最右侧有间放置杂物的屋子,还算宽敞,只是积了些灰尘,你收拾收拾搬进去吧。”

“…”傅时雨心里咯噔一下,面色照旧,轻声道:“谢姑姑。”

出来见念秋正在修剪院子里的杂草,傅时雨扬起笑脸,走过去嘴甜喊道:“念秋姐姐,听姑姑说这院子里有间放置杂物的屋子,你知道在哪儿吗?”

念秋放下剪子,指着角落的方向,“喏,就在哪儿,找那杂物室做什么?”

“姑姑让我收拾出来搬进去。”傅时雨道。

“啊?”念秋脸上疑惑,心直口快道:“我房里可以住啊,姑姑为何让你去杂物室。”

傅时雨心里暗道果然,确定这李姑姑知晓自己是男儿身。

不过…既然知道了,为何不赶他出宫,还留在了院子里。

思来想去,傅时雨也猜不出个所以然。既然她不露声色,那自己干脆也装作不知情。

找念秋要了扫帚和抹布,刚一推开杂物室的门,呛鼻的灰尘扑面而来,他难受的打了个喷嚏,看到屋子里堆积成小山的杂物。

傅时雨额头青筋抽了抽,感觉那李姑姑可能是在故意整自己。

大致收拾出来一块干净地方,外面天色渐暗,已是傍晚时候。

念秋中午来过一趟,送来两身干净的衣裳和饭食,就匆匆忙忙的走了,一下午都没在院子里,李姑姑也不见人影。

傅时雨感觉这院子处处都透着古怪,但具体又说不上来何处古怪。

在这个不大的院子走了一圈,发现后面竟还有个小厨房。他去里面烧了盆热水,端进房中,然后脱下身上已经脏的不能看的裙子,只留了条亵裤。

用打湿的汗巾擦完身上的灰尘后,傅时雨刚想换上床榻上的衣服,猛地看到不远处那面青铜镜映出自己骨瘦如柴的身子。

伸手摸了摸腰上,没二两肉,瘦的有点硌手。

等等…这是什么?

傅时雨大步走到铜镜前,透过模糊的镜面,看到胸口上有个花样奇诡的图腾,既像一棵缠绕的蔓藤,仔细看又仿若一条盘尾的青蛇,不太像刺青,但若说是天生的,又过于匪夷所思。

除了这图腾,他还发现肩膀和大腿处全是长短不一的伤疤,后背上则有许多密集、丑陋的箭痕,千疮百孔,竟找不到一处干净地方。而最让人烦躁的这副身体还虚弱的有些不像话,如同一堆散沙砌成的堡垒,轻轻一碰就坍塌了。

想起原主的结局是跌落山崖而死,可瞧着这身伤也不太像啊,难道原主跌落山崖后,还发生了其他的事,只是自己没了那段记忆?

算了,想再多也是徒劳,先干正事要紧。

傅时雨换上衣裙,踏出李姑姑院子。

凭借着原主记忆,他开始寻起了太子的寝宫。刚一路过皇宫的后花园,耳边突然听见一道尖锐的怒骂声。

“这双云纹靴可是父皇赏我的,你赔给我!”

父皇?

傅时雨猜想可能是宫里的哪个皇子,转身顺着声源处走去。

花园里站着几个穿着锦缎袍子的少年,他们头上都戴着金冠,为首的那位穿的最为华丽,正胸上用金线刺了一头麒麟。此时他正满脸嚣张跋扈的瞪着地上的人,如同是一个被父母骄纵坏了的孩童。

“若不是你故意撞我在先,我又怎会踩中你!”地上的少年冷着脸开口,他身上穿着边角泛白的青色旧袍,眼中透着股不符年龄的老成。

一看到那少年的脸,傅时雨眼里一动,这不就是自己正在苦苦寻找的太子吗?

衣着华贵的少年阴恻恻笑道:“既然你不打算赔,那我就去告诉父皇好了!”

“六弟,大哥既然不想赔,我看就算了吧。”旁边的一个眉目温和的少年开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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