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仙雀宠婚日常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3(1 / 2)

冲喜的事就这么说定了,虽然比不得正式成亲那般隆重,但毕竟是东海百年来头一遭办喜事,纵使亲家有些上不得台面,也不能自己打自己的脸,务必郑重对待。

白啾则是悠闲度日,一应琐事自有两边的长辈打理,他只需安心等着坐上花轿就成了,十分简单。

但是在那之间,他仍希望自己能与书生见上一面,至少,也要问一问那人的意思。他若是愿意等他呢,两人就商量一个期限,无论龙三太子是驾鹤归西还是复原如初,他都要逃离龙宫的枷锁,跟心上人私奔逃往京城;他若是不愿意的话……白啾用力摇了摇头,他当然不会不愿意的。

倘若这世间还有坚贞的爱情存在,一定非他与书生莫属。白啾笃信这一点——他绝不肯承认自己读话本读到魔怔了。

可惜当白啾飞回乌衣巷时,那栋旧宅院门紧锁,里头的人也不见踪影。白啾询问邻居大娘,好心的大娘告诉他,那秀才相公可能是回老家看望亲戚,不知多几日能回。

白啾心下不无失望,他原想着成亲之前能与那人说说话,好歹能疏散一下心结,结果却……这是不是就叫做有缘无分?

大娘接过他递来的一粒散碎银子,一面笑嘻嘻的打量这俊俏郎君,“小公子,你与那秀才郎可是关系匪浅?”

白啾不好意思的点点头,他还以为自己与情郎的来往十分隐蔽,原来已经被人看在眼里了。

那大娘便叹道:“果真如此,我原瞧着那秀才郎风度翩翩,将来没准前程似锦,本想将娘家侄女许配给他,原来已经被人占了先了!”

她拍拍白啾的肩膀,喟叹道:“小相公,要惜福啊!”

白啾看着这位热切的大娘转身进屋,只觉心情复杂:原来他这段感情还是有人在支持的,并非预期中那般偷偷摸摸,不为世道所容。

可惜今日一别,不知何时能与他恋慕的书生再见了。

白啾心下怅然若失。

敖印得知龙母下旨冲喜的消息,也着实出于意外。自回来之后,他甚少与双亲见面,这回却不得不硬着头皮找上门去,他想这下坏了,小胖鸟一定得恨他入骨,万一他不同意,事情闹得不可开交,又该如何收场?

龙母瞧见儿子愁眉紧锁的模样,反而觉得有趣,她轻快的笑道:“什么大事,看把你慌的。怎么,你的病已经好了?”

敖印无言以对,果然知子莫如母,他装病的事就算能瞒过其他人,龙母亦是火眼金睛明察秋毫。

敖印无奈道:“您怎么能骗人呢?如今人人都晓得儿臣病重需要冲喜,若是拆穿了,您让儿臣的颜面往哪里搁?”

“那怎么办?喜帖都已经广发出去了。”论耍赖皮龙母从来不输给任何人,何况在她看来仍是稚气未脱的敖印,她轻轻剜了幼子一眼,“要说骗,那也是从你打头起,你娘我可担不了这干系!”

眼看敖印抿唇不语,龙母知道这小子已然生起闷气了,索性也懒得再逗他,只笑吟吟的道:“怕什么,白家已经答应这亲事,眼下可好两全其美,母亲不都还是为了你?”

听见这般,敖印脸色果然缓和了些,却不放心的再度问道:“是他答应的么?还是白家答应的?”

“有何差别?”龙母笑盈盈地睨着他,“就算他不是甘心情愿,等人到了咱们宫里,你害怕没本事令他回心转意?”

敖印最受不得激将法,闻言果然傲娇的别过头——他当然不信自己的魅力会输给一个穷书生,虽然那穷书生亦是他幻化的。

龙母索性再激他一激,“白家那小啾啾摆明了是个心软的,如今是被一个穷书生给迷住,焉知他日不会恋上另一个秀才郎、破郎中?倒不如早早地把他迎过来,也省得他跟人跑了,到时候追悔莫及。”

被龙母这么一点拨,敖印顿如醍醐灌顶,对呀,他怎么没想到这个?就算要将那胖鸟儿的心思拉回来,也须防着他被些三心二意的人引诱了去。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敖印不得不佩服母亲深谋远虑、足智多谋。不过……他看着龙母温和无害的笑脸,冷不丁道:“娘,其实您说这么多,不过是嫌这宫里太过寂寞,想多收个儿子吧?”

“咳咳,”龙母正喝着一杯兑了珍珠末的蜂蜜水,闻言险些呛着,遂嗔怒地瞪了敖印一眼:有个太聪明的儿子真不是好事,这小子的洞察力简直敏锐得该死。

正因如此她才想要个白啾那样的儿媳妇,软软的,乖乖的,既听话懂事,长得还好看,多好啊。

敖印只能无奈的叹口气,敢情他这媳妇不是为自己娶的,他失算了。

成亲那日是个风和日丽的天气,白啾早早地就被人拉起来梳妆,只觉眼皮困顿得睁都睁不开。

白夫人恰恰与他相反,精神十分饱满——好像她才是今日的新娘子。

虽然冲喜不宜大操大办,该有的礼数可一样都不能少,听说龙宫那头宴请了不少宾客,白夫人当然也不能输了阵仗。

她唯一能想到的取胜之道就是将白啾打扮得好看一点,再好看一点,这样别人一见到他就会联想起他的父母,那这趟也就值了。

白啾却对娘亲的审美不敢恭维,照他说,男人哪里需要什么妆饰,太过郑重会引人笑话的。白夫人却不以为然,她说林间的那些鸟儿哪个不是靠一身五光十色的皮毛来吸引配偶,雄鸟往往还要鲜艳十倍,白啾既然出身如此,那当然得显出咱们鸟儿的本色来。

于是白啾出门时,便是这样一副不伦不类的模样——脸颊上涂了厚厚一层漆树提炼的液体,嘴唇上抹了浆果挤出的红汁,显得异常润泽澄亮,耳鬓甚至还插了两截嫩黄的柳枝做妆饰,白夫人看不上人间的胭脂水粉,认为道法自然,可她妆饰的手法又与民间无太大不同,所以还是为了省钱吧?

白啾照了照镜子,觉得自身很像戏台上的人物,还是扮丑角的。

可白夫人正在欣赏自己的杰作,白啾没法打消她的热情,只能按下无奈,郑重的向她拜了三拜,接着坐上一群虾兵蟹将抬的轿子——他们见到未来王妃的模样,也几乎快笑疯了,不得不承认三殿下审美清奇,竟给自己找了这么一个新娘子。

白啾有苦难言,只能灰溜溜的钻进轿中去。

不过等马车悠悠的行出半个钟头,他便把这副滑稽相貌给忘了,转而一心一意地思量起今后的处境来。原本他只觉得自己做了件大善事,但是现在想想,他嫁进龙宫等于嫁给了一大家子,那些人会好相处吗?

龙母他是见过的,很和气,很慈蔼,可听说龙君是个脾气恶劣的老头子,四海之内鼎鼎有名,当初就是他坚决不肯认这桩亲事——唉,他为什么不再坚决一点,索性退掉这婚事呢?

白啾悄悄将轿帘掀开一条细缝,只见抬轿的是几只螯肢巨大的螃蟹,太阳光照着,红红的跟烤熟了一般。螃蟹是横着走的,照说不会顺利,可这几只螃蟹抬的轿子却十分稳当,因为他们的身子是侧着的。

白啾不由想到,若这时一阵海浪打来,这些虾兵蟹将万一都翻了身子,他们还能动弹得了么?岂不是只能仰面躺着在岸上扑腾?

光是想象那副景象,白啾就觉乐不可支,可随即他想到一个更严重的问题,听说成亲当夜惯例是要洞房的,那他岂不是也会被人摁在床上这样那样?

可,三殿下病得这样厉害,应该不会有力气将他推倒吧?

应该不会吧?

第6章成亲

虽然阔别多年,上次见面也很平静,没出任何乱子,可白啾并不敢相信三殿下的性子就此变得正常了,至今那条恶龙的言行仿佛仍历历在目——恶龙从小就喜欢对他动手动脚的,搂着睡觉不说,还常伸出湿湿软软的舌头把白啾浑身上下舔遍。白啾承认,自己小时候是闹腾了点,羽毛也常弄得十分蓬乱,但,除了他爹娘,他还从没许人这样爱抚过呢,假如恶龙那蛮暴的动作称得上爱抚的话,更别说还会沾上那讨厌鬼的口水。

可说也奇怪,每当三殿下这么做了之后,昆仑山上方圆十里的毒蛇猛兽便再不敢找他麻烦,连素日爱欺负白啾的那只老鹰也躲得远远地,是因为身上沾染的气味令它们感到恐惧么?

可见东海那只恶龙真是人憎鬼嫌。

呼,白啾长吁一口气。往事如烟灭,从前那些事不提也罢,他也都不再计较了,但冲喜即是冲喜,他是不会跟三殿下行圆房之礼的——白啾脑子里没有守贞的概念,可他模模糊糊觉得自己总该做点什么,不然好似对不起旧日的情郎。

花轿晃晃悠悠到了东海,这轿子看似轻薄透气,其实密封严实,海水半点灌不进来。因此白啾到达龙宫时衣裳仍是干净的,纤尘不染。

妆也是。

水晶宫里满是黑压压的宾客,白啾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盛事,不禁看呆了,龙王家里是有多少亲戚啊?

而这些人也都一眼不眨的看着他,脸上有的显出惊愕,有的则混杂着……嘲笑。

龙母百忙之中瞧见,险些也扑哧笑出来,当下也顾不得多言,径自吩咐一个丫头过来料理。

那侍女十分机灵,从背后悄悄上前,扯了扯白啾衣袖,“请公子随我进去更衣。”

白啾想自己本就是盛装而来,哪还用得着更衣,不过入乡随俗,兴许这是龙宫的规矩也说不定,因此不敢说什么,只低眉顺目随那侍女去往偏殿一间宫室。

直至照过镜子,白啾方才明白那些人为何会盯着自己看了,他忘了把娘亲刷的那两层白漆卸下来!就连两截嫩黄的柳枝也都插在头顶上。

他若是以鸟的形貌出现,粉白脸儿配上红红的小嘴或许是很讨喜的,不过呈现在一张正常男子面容上,便只剩下怪异可笑了。

白啾顿觉羞赧无比,忙低声说道:“请姐姐给我一点水。”

那侍女早端过一盆清水来,又有用来净手的绿豆面子——龙宫常享人类供奉,一切仿照世间旧例,十分富丽精致。

比起白啾家里那种未开化的混沌状态可强多了。

白啾此时才明白什么叫人比人吓死人,倒也没敢多说什么,急急的只顾卸妆。无奈白夫人刷的那层漆底十分结实,白啾使了老大的劲,脸颊都搓红了,方才露出本来面目,尽显朴素本色。

侍女见了这副白里透红的相貌却不禁咋舌,巧笑道:“公子真好看,殿下见了一定会喜欢的。”

白啾想那条恶龙不是病得卧床不起么,难道还有力气出来拜堂?

他来不及多说什么,便被那侍女推搡着出去。

宾客们方才看了一场笑话,此时早已心肠澎湃,若非龙母压着,只怕当庭便要窃窃私语不断。

加之新人去了许久,众人难免猜测这昆仑山上的无知鸟儿是不是尿遁去了,他也自知不配这桩婚事啊?

其中最得意的尤属西海公主的两个女儿,当初龙母用“诡计”抢了西海公主的姻缘,如今千挑万挑却挑中了这么一个儿媳妇,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两人原打算好好嘲笑龙母一顿,然而白啾甫一露面,她们便识趣的闭上嘴。

事实胜于雄辩,现下说什么都不管用了。

白啾在这许多双眼睛的注视下则颇有些不好意思,他知道自己生得好,但是也不觉得特别好,至少在昆仑山上就没多少人夸赞过他——也是因他们家甚少与外界来往的缘故。

白啾是个例外,他不仅飞下了昆仑,还恋上了一个凡人。

人群中一双冷冽的眸子遥遥望来,白啾一个激灵,立刻便认出这是那卧床久矣的三殿下——凭感觉知道是他。不是说三殿下病得快死了么,现下看来倒是好好的,难道冲喜真的起了作用?

奇怪的是三殿下脸上带着一个宽绰的黑面具,将形容悉数遮住,只有眼睛鼻子嘴露出一小部分。

看着倒是有点眼熟的,白啾轻轻摇头,将心底那股异样的感觉拂去。

方才那侍女仍在他身边照应,见他面露猜疑,因悄声解释道:“殿下脸上长了些红疹,御医说不能吹风,所以戴上个面具挡一挡,万勿介怀。”

白啾当然不介意这个,这桩婚事对他而言纯属敷衍差事,他连看都懒得多看一眼呢。不过他还以为三殿下是生的很丑才需要面具遮一遮,原来是生病的缘故,倒是他误解了——也未必是误解,说不定三殿下真的生得很丑呢?龙宫怕丢面子才找了个托辞。

无论如何,这丑人如今已是他的夫婿,白啾任由侍女领着上前,将他的一只手放到三殿下掌心里。

龙太子的手干燥温暖,并未和白啾想象中的病人那样出很多虚汗,而且白啾被他握得很紧,感觉手腕都快被人捏断了。

他有点想哭,未婚夫的手劲还是这么大啊,果然和从前的恶龙一般无二。

吉时已到,两人便该拜堂了,虽然仿照民间习俗,可新王妃并非女子,自然用不着准备红盖头。

白啾就这么在众目睽睽之下与三殿下堂而皇之的对坐叩拜,颇有一种被绑起来游街示众的错觉。

不过三殿下却一举一动都十分认真,半点不肯疏忽懈怠,可见他非常在意这桩婚事——还是在意自己的命呢?

拜完了堂,接着就该送入洞房了,因三殿下貌似有些精神不济,众人只好象征性的闹一闹便算了,省得引他动怒,都说三殿下的脾气跟老龙君一脉相承,惹恼了他当然是没好果子吃的。

众人离去后,白啾重重的撤了口气,只觉浑身的骨头都散了架。过程其实算不上繁琐,令他难受的是心理上的重压,想他从小长到大都没被人这样围观过哩,和看杂耍一样。

还是书生好,他早打听得清楚,那书生家里已然父母双亡的了,虽有几个亲戚,也绝掀不起大风大浪。

自从进门之后,敖印的目光就没离开过这小胖鸟身上,奈何小胖鸟被喧嚣嘈杂的宾客弄得神思昏昏,丝毫未察觉他的眷眷深情。

敖印见他一屁股坐在床上,忍不住提醒他,“不觉得有何异样?”

白啾奇怪的抬头,只见这间宫室装饰得异常富丽,以往那张素净的寒玉床也加了许多金珠宝物点缀,除此之外倒没什么奇怪的——不就是证明龙宫很有钱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