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2 / 2)

gu903();低头一扫四面八方流淌着的黑水,心里咯噔一声,连忙往外退。

白痴,去救NPC。巫将冷冷望着他。

赵南贵这才发现老人半蹲在圆桌上,而此刻自己距离他最近。

跟我走。他说。

老人还在犹豫。

赵南贵骂了声艹,一个公主抱强行把人抱下桌,小心避开黑水朝外跑去。

其他人也开始忙着撤退,阿槐的实力要比亡灵强大很多,轻轻用口哨吹了首曲子,被同化的秦让和王厂不顾危险地跑过来。

阿槐的身体被黑水腐蚀了大部分,等那二人靠近时胳膊骤然化为无数槐树的枝条,直接嵌入王厂的血管,活生生地将对方化为自身所需的能量。

身体暂时恢复正常后,她招呼秦让过来:背我离开。

祈天河是在场唯一一个不受黑水腐蚀作用影响的人,那些水对他而言甚至是亲切的,仿佛只是想把他拽进去,全部归为其本身的能量。

他一动不动,视线黏合在地面,不知在想些什么。

迟缓的思绪中,颈部突兀地传来一阵剧痛,祈天河反射性地要抬头,然而眼前一阵晕眩,抬头的刹那彻底昏了过去。

一群人往外跑,身后大片大片的水泥砸落,旅馆的地基彻底被毁了,黑水浸染下,直接从中间坍塌式碎裂。聚在槐树下面的几个NPC震惊地望着这一幕,小西捂着嘴,亲眼见证了坠落的墙体被黑水吸收,不可置信说:末日,来了么?

嘶。祈天河是被活活疼醒的。

没睁开眼时,手已经按住脑袋,第一次尝到头疼欲裂的滋味。

风过雨停,空气中飘着一股奇怪的味道,有点像是新年刚放完鞭炮的硝酸味。

他睁开眼,喉咙火辣辣的疼,首先看到了天空,意识到自己是在户外,身体瞬间紧绷,拿出小铲子警惕地望着周围。

白蝉,巫将,柳天明绷带男不知道为何改了装扮,变成了口罩男,他换了身连帽衫,带着帽子和墨镜,捂得严严实实。

看到一张张熟悉的面孔,他稍稍放松了一些:出什么事了?

回答他的是一片沉默。

祈天河揉着太阳穴,想站起来腿有些软,转而靠在树上脑袋抵住胳膊肘,一些破碎的画面不时出现,刺激着神经。

和上次失控不同,这一次被意外推下河,还残存着不少回忆。

臣服,还是死亡。绷带男帮他回忆。

青年高高在上,仿佛不把世界放在眼里的记忆闪现,随之而来的是强烈的羞耻感。

有了画面感后,祈天河猛地站起身,动作太快导致眼前一黑,幸好白蝉及时扶了一把他。

祈天河诧异地望着绷带男,几次张口最后还是把原本要脱口而出的话咽了回去。

巫将注意到这一幕,目光微动:你想说什么?

祈天河从容地替代之前要说的话题,问:朱殊瑟呢?

不知道。巫将没什么表情:出来的时候地上只剩一滩血迹,人不见了。

祈天河皱眉,就是说不能确定死活?

为了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上,在其他人询问前,先一步开口:我会失控全拜她所赐。

语气冰冷,乍一看处在愤怒无从宣泄的状态中,这种情况下,自然不会有人主动去触他的霉头。

过了片刻,祈天河又道:如果她还活着,应该会去拜土地公。

白蝉看了他一眼:我和你走一趟。

祈天河没离开多久,绷带男起身朝同个方向走去。

巫将似笑非笑,忽然问:你跟祈天河到底什么关系?

绷带男头也不回道:过去看看罢了。

自打被抱出旅馆就没怎么说过话的老人突然道:没错,看住他,给我看住他

一抬眼目睹已经成为废墟的旅馆,双目赤红。

在老人的状态进一步歇斯底里前,绷带男已经走出很长一段距离,赶上了祈天河,当然,后者也是在故意放缓步伐,等着他来。

一路无话,直至快到山脚下四周无人时,祈天河才停下脚步。

从小到大,我一直没对自己的名字有过好奇心,雨后山里更加潮湿阴冷,几条蛇从蛇洞里钻出,原本直接朝着他们的方向游来,被祈天河用鬼火逼退:现在想来,至少应该问上一次。

他转过身,望着绷带男:爸,您为什么给我起名天河?

父亲的称呼代表着失控时的记忆彻底恢复,他本人也并不准备藏着掖着。

半晌没得到回应,祈天河低头不带任何情绪地笑了下:我被推下水的时候,看见河底立着一块石碑,上面就写着天河。

白蝉没有打扰他们父子间的谈话,独自去半山腰的神像那边查看。

绷带男静静凝视祈天河许久,终于开口:天河是一条河流,许多副本里的NPC都是从那条河里诞生。

祈天河:我也是从河里

不,绷带男直接打断:你就是那条河。

含冤而死的亡魂受到河里鬼气的滋养,长年累月形成了自己的意识。绷带男轻轻叹了口气:万物有灵,这不是空话,谁能想到这条河后来也有了一个成熟个体的思想。

逃离束缚和禁锢,人类有这样的冲动,鬼亦然。

当时我的孩子得了一种罕见的病,刚出生所有的器官便开始衰弱,注定活不过半岁,医生已经通知要准备后事,他却突然不见了。

后续的发展祈天河多少从NPC讲的故事里了解一些:因为游戏运转出了问题,婴儿被当做玩家吸纳进了副本?

绷带男点头:为了修补这个漏洞,游戏很快做出调整,由我来完成后续的副本。

长辈帮着代打,鹦鹉帮着代练,祈天河神情有些古怪。不过他很快发现了关键点:直接把婴儿送出来不就行了?

专门找家长帮忙代打,听着像是游戏在做慈善事业。

绷带男闭了闭眼:游戏的漏洞源自那条河想要挣脱规则束缚,一个垂死的婴儿恰好在那时出现,对它来说是绝佳的容器。

这一刻,祈天河才真正明白一半生魂和一半死魂说法的由来。

所以在我的身体里,住着一只鬼?他自嘲笑道:或者说我就是那只鬼?

绷带男目光深邃地看过来。

意识到这么说有些自轻自贱的意思,祈天河调整好心态,抿了下唇。

用一个全新的个体来形容更贴切些,绷带男似乎想到了一段不怎么好的往事,眉头皱了一下:在你五岁之前,体内的力量经常失控,游戏也算是给我开了后门,可以自由带出符纸。

祈天河想了想:朱殊瑟又是什么情况?

朱殊瑟的父母原本都是高级玩家,因为天河暴动意外死亡,之后魂魄被河流吸收,永远无法离开游戏。或许是为了补偿,在她成为玩家后,游戏直接让她继承了父母生前全部的道具。

闻言祈天河嗤笑:真是为了补偿,就不该让她进游戏。

人心怀着强烈的欲望时,便会被游戏注意到,程序再从中筛选出把欲望看得比生命更重的人,她符合成为玩家的标准,谁也剥夺不了这个资格,包括游戏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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