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2 / 2)

冲喜重生 绣生 2338 字 10个月前

他可还记着从前少爷连买纸笔都要扣扣搜搜攒好一阵子月例的情形。

十万两银子,那能买多少上好的笔墨纸砚?!

季廉眼馋极了。

叶云亭看得失笑,将账册卷起来敲敲他的脑袋:好了,别想了,想来也不是你我的。

季廉瘪瘪嘴,哼哼唧唧地去一边吃点心去了。

叶云亭将账目过了一遍,便到了晚膳时候。恰巧李凤歧也处理完了公务,两人一道用了晚膳,又去看狼王。

狼王被暂时安置在空置的院子里,铁笼里投放了两三只活鸡和干净的水。

叶云亭他们过去时,就见兽笼里只剩下零散鸡毛,狼王正趴在笼子一角,舔舐身上的伤口。瞧见两人过来,停下动作抬头看了一眼,又低头继续舔毛。

狼王将三只鸡都吃了个干干净净,连一滴血都没浪费,舔得干干净净。

这狼王倒是顽强,这么快就恢复了精神。李凤歧瞧着它,忍不住赞叹了一声。

叶云亭赞同地点头:看它的样子,再养个十天半月也差不多了,等它伤势好了,便将它送到山里放生吧。

李凤歧没有赞同也没有反对,只道:先养着吧。

叶云亭又叫人给狼王补充了食水,见着天色已经暗了,又推着李凤歧转了两圈消食,便一同回了正屋就寝。

两人先后沐浴后,换了干净的中衣,准备安寝。

这些日子两人同塌而眠已是惯事,但今日不知怎么的,叶云亭躺在里侧,竟然又别扭起来。

他一边扣着怀里的汤婆子,一边想果然还是白日里的事在作怪。他闭上眼睛,强迫自己不去想轿子里发生的事情,

但越是不想,脑子里却越是不受控制地回忆。

他烦躁地翻了几个身,静不下来心,更睡不着。

边上的李凤歧见他辗转反侧,唇角就弯了弯,出言道:大公子睡不着?不如同我说说话吧?

叶云亭身体一顿,慢吞吞地转过身来:王爷要说什么?

说说酒宴如何安排?李凤歧侧身对着他,拉近了两人的距离:日子已经定下了,宾客也都邀请了,酒宴也该准备起来了。

听他说起正事,叶云亭心里一松,道:我已经吩咐下去了,下面的人都已经在采买准备。

我不是说这个。李凤歧凝着他的侧脸,语气不疾不徐,十分正经道:酒宴当日大部分官员都会到场,他们有的是想与我搭上关系,有的是来探我虚实还的,则是想来看我的笑话。

他表情十分严肃:在有些人看来,权倾朝堂的永安王如今不良于行,还被赐了个男王妃,必定是满心屈辱不甘。王府里肯定也是鸡飞狗跳不得安宁

叶云亭听得一愣一愣的:王爷何必在乎外人的看法?

我倒也不是在乎外人看法。李凤歧缓缓道:只是不喜欢被误解罢了。所以届时需要大公子配合我一些。

叶云亭缓慢眨了眨眼睛:怎么配合?

到了时候大公子便知。李凤歧朝他笑了笑,眉目舒展,是少见的温情模样。

叶云亭眼皮跳了跳,心脏也跟着蹦了蹦,他弓起身体,将汤婆子抱在胸口,哦了一声,又道:我知道了。

李凤歧见他应下,又说:明日无事,大公子陪我出府一趟。今晚便早些睡吧。说完顺手给叶云亭掖了掖被角,然后面朝他合上了眼。

叶云亭凝着他俊朗眉目片刻,抿了抿唇,整个人都缩进了被子里。

睡觉。

他强迫自己不去胡思乱想,用力闭上了眼。

第32章冲喜第32天暴君(一更)

这一晚叶云亭忽然又做起了梦,梦里还是有李凤歧。

他瘦骨嶙峋,半靠在床头,整个人被阴影笼罩着,显得阴沉冷然:玄甲军还剩下多少人?

只剩下不到两千人。朱烈跪在床前,仅剩的一条胳膊按在左胸前,另一条胳膊齐肩被斩断,裹着厚厚的白色布带,布带上沾了血和灰:他们早有准备,我们中途中了埋伏,拉锯了两日,死伤了不少将士。殷承汝又打着平叛的旗号,联合陆州与加黎州的人马进行围杀,我们抵挡不住,最后大哥带人断后,我带部分兵马强行突围折返渭州调兵求援,但却不想渭州城门紧闭,杨不韪临阵倒戈,同赵炎一起,要将我们当做乱臣贼子就地诛杀。

朱烈说着抹了一把通红的眼眶,哑声道:我拼了命杀出重围,躲在西煌交界的山里寻找机会联系大哥,却、却听说殷承汝将他们逼至绝路山谷,以滚石和乱箭击杀。

十万玄甲将士,最后只剩下他带着的不到两千人而已。

他得知大哥死讯,只能压下悲愤,带着少数精锐乔装打扮,几番波折辗转才回到了上京,寻到了王爷。

然而看着王爷此时模样,他却只余下满心苍凉。

驰骋沙场,纵横北疆的永安王与玄甲军,终于还是走上了末路。

朱烈恨声道:那皇帝小儿如此待王爷,我这就带人杀进王宫,与他同归于尽!也算是给大哥和数万将士报了血仇!

朱烈!李凤歧倏然看向他,眉眼阴鸷:你大哥,还有数万将士的性命,还未叫你记住鲁莽行事的教训么?!

朱烈身体一颤,双膝跪地,眼眶濡湿:是末将无能,白白葬送了这么多将士的性命。

李凤歧闭了闭眼,他似想抬手去扶朱烈,然而手指抽搐痉挛半晌,却半分也没能抬起来。

良久,他喘出一口气,道:你放心,玄甲军一众将士的命,我会叫李踪与殷家,血债血偿。

可王爷你的身体朱烈神情一振,可瞧见他动弹不得的模样,又迟疑起来:不若我先带王爷离开上京,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不必。李凤歧眉宇皱起来,似乎难受至极,却还是强忍着痛楚道:你按照我所说去准备药材,我有办法,或可试一试暂时压制住体内毒性。

朱烈闻言大喜,应下之后便悄然离开。

他一走,李凤歧便克制不住地吐出一口血来,他狼狈地趴在床边,暗红的血自齿缝溢出来,染红了床褥。他却似已习惯,趴了好一会儿之后,方才竭尽全力将身体翻了回去,等重新躺好时,额头青筋暴突,十分可怖。

即便知道这只是梦,叶云亭还是看得心都揪了起来。他数次伸手想去给他擦一擦嘴角的血,手掌却都穿过了他的身体,始终无法碰触。

他颓丧坐在床侧,看着李凤歧呼吸微弱的模样,心想原来上一世的永安王,竟曾沦落到如此地步么?

然而不等他伤怀,眼前的画面却又忽然一转,他恍惚一瞬,便又不知道过了多少日夜。而此时的李凤歧被五更搀扶着,脚步虚弱地走向一副棺材。

此时天黑着,院内却没有点灯,只能凭借着依稀的月辉视物。

抬棺的四人小心放下棺材,垂手静默地立在一旁。

李凤歧走上前,费劲推开了棺盖,露出了躺在里头的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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