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2 / 2)

冲喜重生 绣生 2521 字 10个月前

gu903();全是假的。

如今的皇帝李踪,原本只是显宗皇帝的嫡次子。在他前头,还有一位嫡长子李洐。李洐深得显宗喜爱,显宗登基之后便立即封他做了太子,自此一直被当做储君培养教导。而相比之下,次子李踪就被忽略得多。

他虽与李洐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但与兄长关系并不亲厚,反而同当时还是世子的李凤岐关系更加亲厚,还时常去永安王府小住。据说李凤岐打小性子冷清,便是天子面前也吝于言笑,但唯独对李踪十分护着,几乎当成了亲弟弟疼爱。

后来太子李洐外出狩猎时遇刺身亡,显宗皇帝大受打击一病不起,没多久就撒手人寰,临死前才下诏传位给次子李踪。

李踪当时不过十七,又从未受过储君教导,于政事一窍不通。不少老臣借机倚老卖老,意图拿捏新君,丝毫不给李踪面子。还是李凤岐持成宗皇帝御赐的啸雪刀,于金銮殿上怒斩三名大臣,方才镇住了一帮蠢蠢欲动的老臣。

而自金銮殿一怒后,李凤岐的凶名又更上一层楼。

当然,这些都是叶云亭道听途说来的,真假如何他无处分辨,但历经两世之后,他唯一能确定是,今上必定是忌惮永安王的。

至于兄弟情谊,或许从前有,但登基为帝之后,却未必还剩下多少。

否则不至于如此折辱一个命不久矣的病人。

叶云亭看着满身狼狈的男人,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扬声叫等在外间的季廉去打一桶热水来。

他自己则去把屋里的窗扇都打开通风透气,这屋子大约是闷了太久,除了帐幔上散发的汤水馊味儿,还混合着尘灰味和潮湿的霉味,别说是病重之人,就是他在里面待久了,也有种呼吸不畅的窒息感。

季廉很快打了水过来,只是却只有一盆冷水。

叶云亭皱眉:不是要热水?

我找不到厨房在哪儿,那些婢女都跟哑巴似的,不管问什么都没反应。季廉越说越觉得不对劲,等再看到床上躺着的人时,嘴巴都合不拢了,捂着嘴巴惊道:永安王怎么这副样子?

罢了,冷水应该也能将就用,叶云亭松开眉头,看一眼床上的人,脱掉厚重的喜服外袍,卷起袖子,将帕子在水中浸湿后拧干:王府里的事我得空再跟你说,你先去找找看有没有干净的被褥,顺道再多打点水来,今日要先把屋子收拾干净。

他一边交代着,一边小心用沾湿的帕子给李凤岐擦脸。

这人的脸也不知多久未曾擦洗过,嘴角和下巴还残留已经变黑的血块血渍。胸口的衣襟处更是被黑红血迹与褐色汤药染得一片狼藉。

叶云亭心中叹息,一代枭雄,竟然沦落到如此境地。

这事就是说出去都未必有人信。

思绪一打岔,手下就重了一些,一声闷哼将叶云亭从沉溺的思绪中拉了回来,他一凝眸,恰与一双冷冰冰的凤眼对上。

人虽落魄了,眼神却半点没变,一样的冷,仿佛藏了冰雪。

叶云亭与他对视数息,脑中飞快想着该如何介绍自己的身份。

他不知道这时候的李凤岐是否已经知道自己被皇帝赐了个男王妃。若是还不知道,他贸然说出来,或许就是雪上加霜。

然而还没等他开口,就见躺着的人嘴唇颤动,嘶哑地吐出一个滚字。

说罢,便疲惫阖上了眼。唯有额角蹦出的青筋与胸前剧烈的起伏彰显他不平的心绪。

看来已经知道了,叶云亭心想。

李凤岐明显不愿意理会他,叶云亭无意刺激他,迟疑一瞬便放下帕子退了出去,想着等他平静一些再与他开诚布公地谈一谈。

这一世他虽然也是被迫嫁入王府,但心态已然平和许多。

他还记着上一世李凤岐替他照看季廉的恩情,愿意在这段时日里好好照顾他。虽然不知道上一世他的毒是如何解的,但眼下他是实打实地病重垂危,不管是想报恩也好,亦或是不忍见北昭战神如此被折辱也好,他都愿意竭尽所能让他过得好些。

况且,上一世他死后,不知为何魂魄一直困于墓中并未消散。几年后重获自由的季廉来祭拜他,絮絮叨叨地在他墓前说了许多事。其中就有提到,他死之后不到两年,永安王便起兵造反,带兵杀进上京,当众斩杀了皇帝李踪后,又血洗了上京城,踩着上京权贵世家的累累白骨登基称帝。

而季廉也是因此才被从国公府救出来,又养了许久的病,才终于能亲自来祭拜他。

叶云亭想着,若是这一世李凤岐仍然会造反称帝,那他这个男王妃势必会是帝王人生之中的污点,眼下他若能抓住机会,与李凤岐达成协议甚至助他一臂之力,日后他登基称帝,看在共患难过的情谊上,或许能放自己一条生路。届时他寻个山清水秀之地,隐姓埋名当个教书先生,也能逍遥快活一世。

他心里啪啪打着小算盘,越想越觉得这是个一举多得的好主意,沉重的心绪也越发明朗起来。

临出门时他回头看了一眼李凤岐,温声道:我就在外间整理行李,王爷若是有事,只管叫我。

说完便端着水盆去外间收拾去了。

这王府里的下人明显使唤不动,好在他也习惯了凡事亲力亲为,等季廉提来水后,两人合力很快就把外间收拾干净了。

季廉一边清点归置行李,一边小声嘀咕:这王府的下人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的,主子也不伺候,就跟门神似的杵在门口。

叶云亭笑笑:在国公府不早就习惯了?

季廉鼓着脸:那怎么一样?

国公府是早已习惯了,但他本来还以为王府会好些呢。谁知道连国公府都不如,国公府至少还有个干净院子住呢。

而且还没饭吃。

他心里嘀咕着,就忍不住摸了摸肚子。

叶云亭见状笑道:饿了?我让你带的喜糖呢?先吃点垫垫肚子吧,再等等应该会有人送饭菜过来。

上一世他独自在偏院时,就是婢女按时送饭菜过来,一碟咸菜一碗米饭,谈不上好坏,只能说刚好果腹。

但季廉显然还对王府的伙食存在幻想,犹豫了一下道:喜糖还是留着晚上吃吧,我再等等。

叶云亭见状摇摇头,正想取笑他几句,就听外头传来一声尖声唱和:赏赐到,永安王妃接赏。

叶云亭与季廉对视一眼,眼中划过诧异。

赏赐?

上一世这时,并没有什么赏赐。

第3章冲喜第3天

叶云亭整理好衣袍,不慌不忙地开门出去接赏。

来人是个年近五十的内侍,干枯高瘦,着一身深紫色圆领窄袖袍衫,双手揣着置于腹前,眼底蕴着精光,脸上的每一条褶子都仿佛刻着精明字样。

见叶云亭出来,他懒洋洋地抬眼,扫向叶云亭的目光带着审视。

圣上感念永安王妃之深明大义,特命奴才送来赏赐。王爷如今卧病在床,婚事也仓促了些,还望王妃莫要介怀。待王爷病愈,必不会亏待您。

嘴上说着嘉奖和赏赐,但态度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叶云亭抿了抿唇,心也跟着往上提了提,却还是不动声色地跪下接赏:永安王为北昭抗击外敌,立不世战功,如今他遭人暗算重病,臣能尽绵薄之力乃是荣幸。并无怨怼之心。

那就好,王妃想得如此通透,圣上也能放心了。内侍扯着松弛的面皮笑了笑,将捧着的画卷放在叶云亭手上,加重了语气:这可是圣上亲自给您挑的,王妃可得好好参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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