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节(1 / 2)

何元桥笑出声,把刚才城中发生的事说了,“这是还心疼那三两银子呢。”

“三两银子都够普通百姓家过一个月啦!”洪文龇牙咧嘴道,“给他刚买的这双靴子也才一两一钱呢,里面还加了兔皮!”

洪崖挠头,非常羞愧,“为师日后赚钱加倍还你。”

洪文死鱼眼看他,“您先把自己的家当置办齐备了再说吧!”

连鞋底都磨穿了,还个鬼哦!

众人说了一会儿闲话,洪崖就唏嘘道:“半路听说硕亲王没了?”

何青亭点头,“上个月的事啦,遵从他生前遗言,一切从简。”

洪崖沉默良久,胡子拉碴的脸上泛起一点缅怀和悲伤的神色,“该去拜祭的。”

洪文好奇道:“师父,您还认识硕亲王吗?”

以前师父从没主动提及,他也没往这方面想,可今天这么一看,师父年轻时候的经历好丰富啊!怎么谁都认识?

好奇!

洪崖仰着头想了会儿,“倒也不算认识……”

硕亲王虽不长于军事,但却是个热心人,一旦打仗,总是率先捐款筹措粮草。他年轻时还曾代替先帝去军中慰问过,并写了两首长诗,又亲自谱曲编成军歌鼓舞人心,一直传唱至今。

洪文和何元桥对视一眼,都看到彼此眼中的惊讶:

他们都不知道!

洪崖用力搓了把脸,“上一辈的事情了,你们不知道也正常。”

“可这些事本不该被遗忘。”洪文忽然有点难过,具体难过什么,他自己也说不上来。

分别一年,小徒弟还是原来的样子,洪崖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傻小子,人走茶凉,世事本就如此。”

不过总有人记着的。

“对了,怎么又闹出个逍遥丹来?”洪崖不想让洪文继续低落,立刻另起话题。

洪文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惊讶道:“师父,你人都不在京城,可怎么什么都知道?”

洪崖神秘兮兮地冲他勾勾手指,“你知道这世上最快的是什么吗?”

洪文茫然摇头,想了会儿才试探道:“风?”

洪崖晃晃手指,“是人口中的消息。”

没什么东西会比口口相传更快,他身在民间,只要留心细听,消息反而要比明面上的人来得更多更快。

洪崖来得快,但台司衙门的动作更快,这会儿逍遥丹的案子基本已经完结了。

有隆源帝的死命令压在头顶,便如蛛丝悬剑,台司衙门上下恨不得连眼睛都不敢闭,生怕一觉醒来被告知你官没了,回老家种地吧。

一群人日以继夜地审理,端了天外楼后第三天就把嫌疑锁定在玉仙身上。

最初玉仙还不肯承认,哀哀戚戚十分可怜,但台司衙门的人哪儿有什么怜香惜玉的心思?直接上了刑具。

流水的刑具一过,铁打的骨头也扛不住,玉仙刚熬了半天就招了。

原来她本是犯官之女,其父在知府任上贪污近百万两白银,鱼肉百姓使得民不聊生,是隆源帝登基后查处的第一批贪官,直接就判了斩立决,男丁充军,女眷没为官奴。

玉仙非但不觉得父亲有错,还因此恨上朝廷和隆源帝,然后就被有心人盯上了……

说起来,她也不过是下线之一,做逍遥丹那人祖上就是炼丹的,嫌来钱太慢走了歪路,前朝时期因逍遥丹惹出祸事被朝廷剿灭,他因当时年纪尚小被赦免。谁承想长大后并不思悔改,反而重操旧业。

他为了钱,玉仙为了报复,两人一拍即合。

做逍遥丹那人每月都会以客人的身份来见玉仙,将做好的逍遥丹交给她,而她则专门冲来天外楼的官员和书生下手:维系一个国家运作的不就是官员吗?只要自己提前将这些人扼杀,大禄朝还有什么指望?

“……台司衙门的人顺藤摸瓜,不光抓到了那做逍遥丹的人,还陆续揪出来几个私底下贩卖传播的,该杀的杀,该罚的罚,都处置的差不多了。”何元桥道。

洪崖拍手叫好,“就该这样!”

他们救人还救不过来呢,那些混账竟一门心思想着害人,就该杀了干净!

说完,他又皱眉,“可恨那些读书人知法犯法,明知朝廷严禁服用逍遥丹,竟还明知故犯!”

早知如此,又何须十年寒窗苦!

洪文也跟着同仇敌忾,“是呢,陛下都气坏了,一口气革除了五十多人的功名,来年春闱怕是要大变天了。”

革除功名的圣旨刚下来时,还有朝臣质疑是否太过严苛,毕竟有的举人只是因为好奇跟着尝试了一回。

但隆源帝却十分坚持,“天下那么多事情要做,他们怎么不对别的好奇?怎么不好奇有的百姓为什么吃不起饭?怎么不好奇有的地里为什么种不出庄稼?

朕若宽恕了他们,那其他人又怎么说?只吃过一颗的要不要放了?虽然吃过许多颗,但只吃过一次的要不要放了?若都放了,那两颗三颗的会不会又觉得不公……

朝廷的律法难道是摆设吗?他们深受皇恩,是来日朝臣,尚未得志就如此肆意妄为,若来日春风得意还了得?

谁再替他们求情,以同罪论处!”

转眼饭菜上桌,众人边吃边聊,就见师徒俩出奇一致地搬着大碗扒饭,半张脸都埋了进去。

平平和安安看看他们的大海碗,再看看自己的小碗,整齐的惊叹声中充满向往,“好厉害!”

何元桥:“……倒也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