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节(1 / 2)

但那黑沉沉的目光注视过来的时候,鹰却抖了抖翅膀,说归说,你不要这么看鹰啊,要不,改天在去找小美人?

珵王府内的夜,从来都是静的,今晚,气氛却鼓动了起来。

掌灯时分,不说吕侧妃和崔侧妃,便是陈氏和何氏院里都有了动静。

大雍朝王爷后院中的妻妾,并不似太子一般有那么多的封位,正妃侧妃之后就是夫人和侍妾。

陈氏便是之前某一次的选秀大典上,被泰康帝随意指了塞进珵王府内的,她的父亲只是个六品小官,进了王府,她做了侍妾,在这王府内已经待了五年了。

这五年间,除了那次惊爆众人眼睛的落胎外,她一直都很安静,每日里最喜欢的,就是在书房里练字,不拘着哪一个大家的名头,是不是名贵的字帖,只要入了她眼的,她都很喜欢。

偌大的珵王府内,珵王枕边的女人却只有四个,于是她们住的也格外的宽敞,每人一个院子。

除了因为身份的原因主屋得空着,院内其他的地方,都没什么要求,这么些年下来,陈氏光是给自己开辟书屋,就开了两间。

和陈氏相邻,住在隔壁院里的就是何氏。

何氏的长相艳丽,就是不说话的时候,都像是将野心写在脸上。

说话行动的时候,这种磅礴的攻击欲望就更明显了,对,何氏的野心掩饰的不是很好,她也是真的不甘心安分。

要是甘心平庸,凭着她的模样,在罗州找个门当户对的郎君嫁了就是,又何必千里迢迢的挤破头往京城里来,由着别人挑挑拣拣,提心吊胆的赌一个未来。

两家的院子离得近,于是出去打探消息后回来的丫鬟就撞在了一起,采珠是垂头丧气的模样,墨玉也是无精打采的。

采珠想着屋里殷殷期盼消息的何氏,心里就是一阵哆嗦,墨玉想着又痴迷于练字的陈氏,心中就是一阵无力。

两人没有拌嘴,感同身受的一同摇了摇头,墨玉先进的院子,才进去,院内就是一片安静,墨玉熟门熟路的去了书房。

果然就看见了一身淡雅的青白色长裙,静气凝神的陈氏在案桌前不紧不慢的写着字,案桌旁的小香炉内,还燃着缕缕青烟,仪式感颇足。

待手里的这一笔写完,她眼睛都不曾抬起,只端详着自己的这幅字,待觉着满意后,才开了口,:“慌张惊慌作甚,又没什么大事?”

墨玉的脸色都垮了,还没什么大事,崔氏女进门了!

瞅见陈氏停了笔,墨玉正要见缝插针的说话,就见陈氏的眉毛忽然拧住了,神情格外的严肃。

主子这是反应过来了?

“嘘——”陈氏又拿出张宣纸,铺在了桌上,:“这一笔没写好,让我在练练。”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还想什么呢,墨玉一脸无话可说的候在了一旁,放弃了挣扎。

与这边的咸鱼不同,何氏是一脸的斗志,她内心的激动是压也压不住,终于要起纷争了!

当初,初入王府的何氏很是摩拳擦掌,在内心计较了无数次,盘算了无数次她要怎么开展内宅的斗争,结果入了王府,出乎何氏的意料,这王府里算上她,总共才有四个人。

她和陈氏是侍妾,吕氏和崔氏是侧妃。

崔侧妃的身份与她差了两级,人看着是大家闺秀,风轻云淡的模样,但实际上手段不差,委实有些难对付,何氏很是吃了几次教训之后,就先老实的缩了回去。

吕氏她又不敢招惹,陈氏那里是斗都斗不起来。

还没怎么开展呢,何氏的宫斗就夭折了,至于说珵王?

等着,等她宫斗成功了,自然就是珵王身边的第一人了。

这会儿,听着采珠的话,何氏将眉梢画的高高的,一边疑惑的上下打量采珠,看她是不是被忽悠了,:“哼,这京里的人惯爱夸大其词,看看崔侧妃的模样就知道了。”

何氏说着,捧着镜子近距离的端详着自己的脸,一寸寸的检查,丁点都不放过,:“这府里,还有谁的容貌能比得上我?”

“崔氏女,哼,能和崔侧妃不一样到哪里去,明天,我倒要看看这崔侧妃的庶妹.”

才满意的检查完上半边脸的位置,看着下巴处那一点点的红痕,何氏的脸色都着急的变了,:“采珠,快去,快去给我请了府里的医女来,看看我这是怎么了,真是,就不该喝昨晚的那碗甜汤,这要是在脸上留下印子了怎么办。”

西苑

这又是一处独立的小院。

院内,今日也应景的换了些红灯笼,院里院外的积雪也扫得干干净净,屋内,地龙和火盆都烧的暖乎乎的。

崔蓁蓁蒙了红盖头,坐在床边,金环站在一旁。

金环有些出神,去年的夏日,她被嬷嬷挑了出来,指去了五姑娘的房中,当时绿梅的下场,金环也是亲眼见过的。

因着这,金环一时有些排斥崔蓁蓁,但崔府主母的话,金环是半点不敢违拗的。

那时候的金环就在想,到了五姑娘房里,她一定要谨慎小心,便是要开口,她也一定要说好话,多做事。

后来,后来金环就真香了。

她一同陪着崔蓁蓁在崔府的后院里度过了那段时间。

看着崔蓁蓁笑的可可爱爱,看着她为着那份喜欢偷偷的开心,看着她一日胜过一日的耀眼,看着她失魂落魄的伤心。

她抱着哭泣的崔蓁蓁哄过,知道她喜欢甜糕,知道她喜欢桂花甜汤,喜欢那些亮晶晶的首饰,知道她讨厌夫人,同样不喜欢老爷,那处院落里,还有她们主仆二人偷着种的果核。

金环以为她还能守着崔蓁蓁,看着她在长大一些,结果,如今突然不声不响的来了这王府里。

王府内的一切都是井然有序又透着沉默的,来来往往的仆役都穿着统一的服饰,没有人大声喧哗,没有婆子偷着拌嘴。

陌生的环境,陌生的氛围。

更让金环觉得有些难受的是,她的小姐,她的姑娘嫁人了,却没有亲朋好友的祝福,没有锣鼓喧天的庆贺,这一切都是悄无声息的。

她的小姐,她家的姑娘,明明就值得这世间最美好的东西,紧张和不甘心,这些莫名的情绪让金环的手有些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