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节(2 / 2)

gu903();林绿萼哆哆嗦嗦地拉着云水走到后院的海棠树下,树梢上堆积着厚厚的白雪,脚踩在还未清扫的积雪之上,不时双脚就冻得僵硬,面上的寒风似刀子一样,刮得她连连瘪嘴,“那时我年纪小,女红做得不好,给他缝制了一件外衫,还未来得及给他,他就离去了。这衣服我放在方盒里,先是埋在相府的院中,后来进宫的时候,又挖出来带进了宫中。你说,他会不会怪我,连衣冠冢都不让他安息。”

云水一只手撑着油纸伞,一只手拿着酒瓶,要不告诉姐姐自己就是晏隽之吧,何苦要让她再这样为了他伤感。过段时间,待三皇子被立为太子之后,他一不做二不休把殷牧昭杀了,然后和姐姐一起离宫,他再去边境发展势力,彼此也可以一直不分离的。那他之前骗姐姐的那些说辞,姐姐想着,会不会生气啊?

林绿萼接过他手中的酒,念着恭贺新岁之词,把酒洒在了雪地里。

“姐姐,其实我就是……”他正在犹豫怎么说的时候,后堂的窗户打开了。

梁采女从窗户里伸出头来,她看着两人在后院里站在一起,披头散发,眼睛红红的,脸颊也微红。她捂着嘴偷乐,“怎么,你们是才那个那个了,出来透气吗?我说实话啊,这种时候泡个热水澡很舒服的。”

林绿萼和云水怔怔地看着她,一时尴尬得无人接话。

梁珍意又自说自话起来,“你们真的不怕吗?我这些日子研究了一下古书,书上写着,在肚脐眼里贴上麝香,房事后再服用少量的红花,都可以避孕的。还可以……”

“你别说了!”两人异口同声的制止她。

梁珍意悻悻地摇头,真心的关怀他们不愿意听,日后出事了怎么办。

林绿萼把空酒瓶递给云水,“你先去休息吧,我和梁采女说会儿话。”云水猜测她们有什么姐妹的体己话要说,他也不便在场,先回寝殿等姐姐了。

她推开门走到后堂里坐下,环视了一圈房中只有梁采女一人,“今日杨昭仪告诉了皇上,你是被皇后她们陷害。我猜测不久你就会复位了,皇上为了安抚你含冤受屈,也许还会给你进封。”

梁珍意凄凄地笑了笑,关上窗户,又端起桌上的茶水递给林绿萼,“我现在对这些已经没有想法了。我怀上孩子后,食不下咽,寝食难安,既腹痛又头晕。过往我想有个孩子,也是怕贵妃姐姐深宫孤寂,不想贵妃姐姐被他人因无子而嘲笑。复位对我来说可有可无,你看我怀孕这些日子,皇上一次都没有来看过我,他根本毫不在意我和我腹中的孩子,父亲不爱这个孩子,孩子又还可能会拖垮我的身体,不如不要。”

林绿萼点头,“也好,这些日子看着你憔悴的模样,我也很心痛。”

她凑近林绿萼调笑道:“自从知道贵妃姐姐身边有心爱之人后,我已经不再为贵妃姐姐的孤单而着急了,但是我还是担心……”

林绿萼知道她又要口出狂躁的污秽之言了,连忙制止道:“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我们还没有到那一步……”

梁珍意放心地叹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又忍不住问,“你是害怕吗?”

“我就是怕极了,万一无宠却有孕,我会牵连整个林家一起死的。”林绿萼挠了挠下巴,“所以我都让他停下来。”

梁珍意又捂着嘴笑起来,原来这些日子,白为贵妃姐姐担心了。

第50章群像去做事吗

林绿萼披着月白色的斗篷,坐在铜炭盆前烤火,她白皙的脸庞被淡淡的火光衬出一层温和的柔黄,风雪留在手上的冰冷逐渐被炭火烤散了。梁珍意坐在一旁,叽叽喳喳地又讲了一些行房事的污秽之言,令林绿萼刮目相看。

林绿萼听她讲得眉飞色舞,突然想起从披香殿里带回来的那些禁.书,还是该告诉她一声,以防她回去寻不到了,误会别人把她的书私藏了,“珍意,你在冷宫的时候,我在你房里发现了一些不适合阅读的污秽禁.书,我都帮你收起来了,因害怕被其他人发现,影响了你的名声。”

“炭火熏得我难受。”梁珍意霎时脸色绯红,她借着远离炭火的由头,走到一旁去喝了一杯茶,待脸上的燥热缓解了,她才慢慢地踱步过来,“那些书啊,都是宫女买的,我借来看看。看了一点羞愧难当,就放着没看了。”

林绿萼半眯着眼,砸巴着嘴,斜眼瞥向她,“不会吧,我看上面你写了不少批注。”

梁珍意咦了一声,“你看了?”

“随便翻了翻。”林绿萼严肃地说,全然忘记倚窗借读诗词之名看禁.书的日子,“我本想当即烧掉,只是怕日后质问你时你不承认,所以才保留了下来。”

梁珍意了然地点头,望着贵妃姐姐通红的脸颊,心里明镜似的,“其实那些书也可以看看,有些姿势可以试试,有些就是哗众取宠,花里胡哨的,并不舒坦。”

林绿萼哑然,片刻才说:“不是告诉你了吗,我们没有……”

梁珍意眼里写满了期待的光芒,凑近了她语带笑意地问:“我很好奇,你和云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是在宫外就两情相悦了吗?你进宫之后,他苦苦思念不得,宁愿冒天下之大不韪,进宫与你私会?”

“不是。”林绿萼摇头,看着她那一脸探听密事的喜悦,颇为无语。

梁珍意更加好奇地说:“那么,是贵妃姐姐在宫中寂寞难耐,求林相送一个可心人进宫,林相便千挑万选了云水进来?”

“不是。”林绿萼睨向她,没好气地叹了一声,“我想问问,你平日里无聊的时候,是不是都在脑中编排我和云水的故事。”

梁珍意挠了挠头,眼睛东瞟西瞟,“偶尔吧。”她白日里除了看情爱话本的时候,其他时间都在脑中幻想贵妃姐姐与云水哥哥的旷古奇恋,当然看情爱话本的时候也会代入贵妃和云水两个人,若说偶尔,那只能是偶尔没想。

梁珍意赶忙换了一个话题,“杨昭仪,她为何会检举皇后?我一直以为她是皇后的人,没想到她竟能做出这种事。”

“她厌恶皇后随意摆布她的人生,而且她对我好像颇为信赖,总之,你日后不要与她置气了。”

“我明白了。”梁珍意话音刚落,屋檐上堆积的层层白雪再也承受不住重量,雪团“哗哗啦啦”地倾泻下来,堆在门前的空地上。

林绿萼拢了拢斗篷,打算离去。见云水打着油纸伞在屋前等她,“不是让你先去歇息吗?”

瓦上的雪伴随着呼啸的风声,还在往下坠落,他走上来帮她遮住雪花,目光灼灼地说,“你久未回来,我担心你。”

梁珍意在窗边瞧着,发出“嘿嘿”的低笑声。她的低笑声,被另外一个大笑声掩住,墙那边的杨昭仪打开窗户,“你们还没睡啊?在闹什么呢?过来喝酒啊!”

林绿萼听着杨昭仪的笑声很是张狂,语气也含含糊糊的似乎不太清醒,猜测她回来就在喝酒,喝到方才在迷蒙中被积雪坠落的哗啦声吵醒,于是对着摘芳殿这边发酒疯了,她扬声道:“你既然睡不着,不如过来打麻将吧。”

梁珍意激动地搓手,“刚好后堂的那副麻将还在。”

林绿萼笑道:“除夕夜本就要守岁,干脆战斗到天明好了。”

杨昭仪趴在桌前,她推开窗户后冷风吹得她直打哆嗦,她也没听清她们在说什么,醉眼惺忪地吼了一句:“好啊!”然后待她回过神的时候,自己已经出现在麻将桌上了,“搞什么啊?”

她双颊驼红,眼皮浮肿,眼中带着涟漪,“我警告你哦云水,下次不准再把我随意搬运了,我又不是货物。”

林绿萼用胳膊肘推了推她,打出一张牌,“四筒要不要。”

杨昭仪半眯着眼,摸着面前的骨牌,这牌怎么这么多重影,林绿萼使了什么诡计吗,她打了一个哈欠,“等等我理一理。”

云水起身端了一杯热茶给她,笑着说:“昭仪,醒醒酒吧,你的牌平铺在桌上,我们都看到了。”

杨昭仪喝了茶,眼睛都快睁不开了,迷茫的时候又被林绿萼和梁珍意在她嘴里塞了几块糕点和一碗甜羹,她酸涩的腹中进了点温热的东西,才勉强打起精神,一只手撑着头,一只手拿着麻将,走向了输钱之路。她今夜思绪万千,有终于报了仇的得意,又有心里空落落无事可做的落寞,有自己舒坦了最重要的快活,又有担心父兄被害的惆怅,本是一个对雪喝酒一吐愁情的销魂夜,莫名其妙在摘芳阁后堂打起了麻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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