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储君之妾 天行有道 2593 字 7个月前

gu903();还有一桩也促进了她们的和谐,那就是高氏的倒台,这个共同而强大的敌人,终于迎来了她人生的低谷。

有言官上疏指出,淮北水灾一事乃堤坝建造不牢所致,而当初负责监修水利的,正是左相高文波大人的亲眷。撕开了这道裂缝,里头的阴私便一股脑的抖搂出来,朝臣们陆续上奏,弹劾高文波与其门生大肆贪污朝廷所拨银项,从中渔利,致使民不聊生。自然,元祯所搜罗的曹诚曹知州的罪状也陈列其中,谁让他与高文波有牵扯呢?

奏折如雪片般飞来,成德帝勃然大怒,立刻将高文波下狱,举家流放陕北。而素来与高文波关系密切的官吏,或革去官职,或斩首以同罪论处,一时间,朝野内外人心惶惶。有那心存侥幸的,背地里想找太子说情——谁都知道安王如今自身难保,更别说保全别人——元祯自然一概秉着公正无私的态度,拒而不见,仅以皇帝的旨意为要。

一夕之间,高家就由从前的煊赫大族沦为如今的凄凉惨况。

高贵妃作为高家的女儿,高文波的妹妹,很聪明的没有替哥哥求情。反正求情也无用,高文波的罪状那是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以成德帝的性子自然不会因私废公,高贵妃太知道这一点了。

其实她不必太过担心,至少她和元祈是安全的。成德帝膝下的子嗣实在太少,哪怕元祈的外家有罪,他也会好好保全这个儿子,当然也会保全他的母亲。

只是看不看得透是一回事,接不接受得了又是另一回事。高贵妃风光了多少年,如今娘家一败涂地,成德帝也再不来她宫里,高贵妃便成了开败了的春花。尽管衣食供养无缺,可她整个人从里向外透出颓丧之气,连美貌也不再。

仿佛一夜的功夫,她就老了。鬓边有斑白的发丝,嘴角也现出深刻的纹路,哪里还有半点美人的模样。

连脾气都变得暴躁起来。

秋竹悄悄跟傅瑶说道:“贵妃娘娘的性子越发厉害了,但凡有点不痛快,逮着下人就是一顿骂。前儿嫌一个宫女头梳的不好,硬逼着她在碎瓦片上跪了两个时辰,膝盖都扎得血淋淋的,肉也烂了。如今漪澜殿的宫人都怕得要死,只恨不能离了那处。人人都说,贵妃娘娘怕是有些不正常。”

什么不正常,还不就是快疯了。傅瑶如今对高贵妃没有半点同情,单凭她想对笃儿下手这一点,傅瑶就觉得她死了也是活该。要不是皇帝仁慈,高贵妃如今就该随她哥哥下黄泉见阎王去。她能留得一条性命,真是天恩浩荡。

她扭头问道:“那宫女怎么样了?”

“皇后娘娘做主,将她撵出宫去了,不过婢子倒是听说,仿佛悄悄赏了她一包银子。”秋竹说道。

能给仇人添堵,这种好事赵皇后还是很愿意做的,自然也是因为高贵妃再无翻身之机。高贵妃这样闹,成德帝都没瞧她一眼,甚至也没说请个太医来瞧瞧。宠爱了多年的女人,说放下就放下了,倒不知该说他冷情还是理性。

自然,傅瑶管不了上一辈的事。她只安心待在东宫养育一双儿女,与外头的风波绝缘。

皎皎很喜欢刚出生的小弟弟,甚至亲身上阵担当他的保姆。傅瑶看着她小心翼翼地守在摇床边,那副又警惕又关切的模样,实在是可爱极了。

这一日她从椒房殿请安回来,觉得日头实在毒辣得令人发指,只盼着这伏天快快过去,好进入凉爽宜人的秋季。

途径漪澜殿时,就看到台阶下直直地跪着一人,顶着偌大的日头,半点阴影遮盖也无。那人身姿纤细,显然是个女子。

傅瑶不禁皱了皱眉,“贵妃又让人罚跪了?”

秋竹用手半遮住嘴,小声道:“这一个月来莫不如此,没人理她就是了。”

傅瑶很怀疑高贵妃的更年期已经提前到来,否则就算家中遭难,也不至于性情变化得这样剧烈。

跪就跪吧,她虽然同情,也犯不着为这个触人眉头,高氏毕竟还是贵妃呢。等过会儿,悄悄让人送些药膏就是了。

傅瑶起身欲走,岂知那女子身旁站着的一人已经瞧见了她,看模样也是侍女打扮,忙上前福了一福,“见过太子妃。”

秋竹诧道:“你是……春兰?”

傅瑶定睛细看,果然是在傅家伺候的一名女婢,后来听说随七小姐嫁去安王府的。她既来了,那么傅琳……

傅瑶抬眼看去,就见那跪着的女子泪盈于睫的转过脸来,不是傅琳还能是谁?

第106章冬夜

堂姐妹受辱,傅瑶自然得走过去问一声,“怎么回事?”

傅琳眼里含着两泡眼泪,只顾委委屈屈,却半句话也说不出声。

傅瑶这时候倒有点嫌弃她的性子了,虽然也是傅三夫人教养不善的过错,只知道娇惯女儿,遇到事情就知道哭,半点胆气也拿不出来。

她耐着性子问道:“你不说清楚为什么,姐姐如何替你做主?”

还是那个侍女春兰大着胆子替她开口:“是贵妃娘娘说自己心绪不宁,让咱们小姐过来抄经,又嫌小姐的字迹不够齐整,觉得她有意咒诅,就让小姐在这儿跪着。”

虽然傅琳已嫁入王府为侧妃,春兰还是照例称她为小姐,除了叫惯了口之外,只怕也是打心底不认同这位姑爷。

傅瑶不禁皱起眉头。

高家势败一事,傅湛从中出力不少,她自己又是元祯亲选的太子妃,两相叠加之下,高贵妃怕是已将傅家恨入骨子里。自然,以她如今的势力也做不了什么,只怕借着这半个儿媳妇来发作,时不时将傅琳敲打敲打,以此给她点颜色看看。

傅琳趁着归宁之时,也曾对母亲大吐苦水,只是傅三夫人一个内宅妇人,如何能同高高在上的贵妃较量,少不得求到傅瑶跟前来。

傅瑶倒不是被婶婶的软语打动,只是高贵妃这样磋磨傅琳,倒有一大半是针对她的缘故。她若是置身事外,未免也说不过去。

她只好走过去,伸手去搀傅琳的胳膊,“起来,别跪了,你就是跪上十个时辰,贵妃也不见得消气。”

傅琳本就不愿意挨罚,只因畏惧婆母,才不得不忍气吞声,傅瑶这么一拉,她便顺势直起膝盖。

“本宫让你起身了么?”一个尖削的嗓音悠悠道。

傅瑶抬头,就看到高贵妃不知何时已站在青石阶上,简直如神出鬼没一般。若非亲眼所见,傅瑶还真不知高贵妃已变成现在这般模样,脸上擦了很厚的粉,还是掩藏不住老态。似笑非笑的嘴角薄薄如同鸟喙,连额头也隐隐有青筋露出。

美人的老不只是外表,连心也跟着老了,变得又酸又硬。

“贵妃娘娘。”傅瑶向她福了一福。

高贵妃并不看她,只用蛇一般的目光紧盯着傅琳,“本宫问你话呢,我许你起来了么?”

傅琳无措的拧着手绢,手心攥成了一团,只向傅瑶投来求助的眼色。

“贵妃娘娘,不管傅侧妃犯了什么错,您骂了骂了,罚也罚了,这会子气该消了吧?”傅瑶陪笑道,“琳儿毕竟是安王殿下的侧妃,您让她在众目睽睽之下这样跪着,怎么也不算体面。”

高贵妃斜睨着她,“太子妃最知道体面,可傅家的女儿并非个个如此,若傅家家教良好,你这妹妹行动上得了台面,本宫也不必费神敲打她了。”

这话说得甚是辛辣,就连傅瑶脸上都有些挂不住,可高贵妃毕竟是长辈,她也不好出言顶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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